省,其头名对今科会元乃至状元都极具竞争力,众人早就想一睹其风采,无奈陈惇一心不见客,大大小小的文会都没有参加过,让众人对他是议论纷纷,各种猜测,最盛行的一种猜测就是陈惇面貌丑恶,不好见人。这个说法刚开始不过是当做玩笑提出来的,然而到后面大家都半信半疑乃至“确信不疑”起来,这让大家心中都觉得公平起来,你看看这世上还是人无完人,这陈解元十九岁就中了解元,让众人可是嘴上不说,心中都嫉妒地不得了呢。
没想到现在真人露面了,人物俊秀,仪表堂堂,才思敏捷,还不惧权贵,让众人顿时混忘了之前那嫉妒的心理,并为那一点龌龊心思感到羞愧:怎么能这么看人呢?
陈惇的气场是深深折服了众人,然而胡士彦却冷笑一声,发出了近似威胁的声音:“好好好,浙江陈梦龙,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等着,你好好等着,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众考生不由得为陈惇捏了一把汗,提起一颗心:“……那胡士彦有所凭恃,得罪不起啊!”
“是啊,你不该招惹他,一切等考完了再说……你这样让他衔恨在心,会招致报复的!”
陈惇笑了一下,看着胡士彦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忽然大声道:“大家为我做个见证啊!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可是当众威胁我,要给我小鞋穿呢!我要是考不中,那就是他暗地里打击报复,做手脚,放冷箭!”
“到时候我可是拼着命不要,也要去上告啊!”陈惇道:“我要告他胡侍郎挟私报复,我要告胡侍郎的手伸到了考场里,我还要告他和主考官串谋私通,嘱买士子!”
“要是顺天府不收我的状子,我就去都察院告,要是都察院也不收,我就去敲登闻鼓啊!”陈惇道:“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啊!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
胡士彦回头怒视着陈惇,嗷嗷叫着想要扑过来收拾陈惇,却一脚踏空,摔了个狗啃泥,被两个贴身仆人扶起来,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众举子欢呼不已,把陈惇簇拥在当中,像个英雄一般。
“……如此人物,却怎么整日不曾露面,”便有人问他:“有失亲近!”
陈惇就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不是我不肯同众位学长亲近,而是我的确有一件重要事情奔忙,这些天早出晚归,便都是忙这件事了。”
众人便问他什么事情,陈惇便道:“……说出来只恐大家不信,我是做了个怪梦。”
众人不妨他说出这个缘由来,都讶异道:“怪梦?”
“便是十四日地震前夜,我做了个梦,”陈惇煞有介事道:“梦到一位金甲神人自南而来,与一只铁牛搏斗,最后成功将铁牛制服,押入地下,然后飞身入庙,消失不见了。”
众人听得一惊一乍,道:“金甲神人制服了铁牛?”
陈惇点头道:“是,在我的梦里,这铁牛力大无穷,野性难驯,这位力士搏斗了许久,方才将铁牛制服,而这梦不单单只出现一次,在十五日我又做了一次这梦,心中只觉得十分怪异,醒来之后我就开始在京畿之地寻找,看究竟哪一座庙里的神祇符合我梦中的神人形象。”
众人被他说地半信半疑:“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陈惇摇头叹息道:“我把京里大大小小的寺庙都找遍了,仔仔细细查看神像,也没有发现一个右手臂上系着红色丝绦的。”
“原来这神人右手臂上还有凭证呢,”众人惊怪道:“不过,你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对啊,这梦让我思来想去,”陈惇道:“就是想不明白预示着什么。”
“听说将要大魁天下的状元郎,都会有异梦,会有神人告知考试成绩,”就有迷信的学子穿凿附会道:“会不会是解元郎你将要高中今科榜首啊?!”
陈惇哈哈一笑:“若是这样的话,那神人应该是执笔的魁星啊,怎么会是拿着武器的金甲卫士呢?”
众人点头,这时候吴兑方才道:“你们难道忘了,他做梦的时间是十三日,正是地震前一日!那铁牛分明是地牛,想要挣脱地缚,翻身出来祸害人世,结果被神人施展神力,压了回去!因为搏斗太过激烈,所以地震不止一回!”
众人连连惊呼,竟不由自主相信了七八成,都道:“那这样说,这神人有大功于世,该受我等顶礼膜拜,一定要找到他才是!”
绍兴解元陈惇做梦梦到金甲神人将翻身的地牛压回了地底,这件神乎其神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那数千名学子将这件事情说的天花乱坠,导致京城上到权贵,下到庶民,男女老幼,无人不知,人人都在议论真假。
“不过是想出风头,吸引注意罢了。”这是李默的想法,他对陈惇是向来不友好,不惮用各种恶意揣测他。
“难道是有人授意他这么说的?”这是许多有理智的官员像徐阶的想法,难道有人想制造一种变“灾祸”为“祥瑞”的舆情?
“这小子果然不甘寂寞,又要整出点幺蛾子了。”这是锦衣卫上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