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我们研究出办法来,把他们的优势一条一条破了。”
唐顺之不愧是武学上的奇才,不仅深知天文地理,在兵法、阵势的研究上,也十分了得。他提出设一种阵法,就是用五人作战小组,攻守结合,密切配合,来压过敌方的战斗力优势。
“我们来演示一下。”陈惇越听越感兴趣,他翻身下床,找了五个仆人,让他们按照唐顺之的指挥排列阵型。
唐顺之的五人阵是选一名身长力大的伍长在前执牌,面向左方,止许看左,不许看右。在伍长身后是一名执狼筅的人,面右,只看右方,紧紧靠牌,第三、四名枪手在狼筅之后三步,平执枪。最后一个是短兵,他站在长枪手旁边,手执腰刀。所以整个队伍是伍长执牌径进,其他人紧紧随行。
陈惇就假扮倭寇,先用弓箭射击,第一名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陈惇发射的箭矢,掩护后队前进,等陈惇扔掉弓箭扑了上去,就见第二名狼筅手执狼筅冲了出来,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将陈惇扫倒,然后长牌手推进过来,后面的长枪手手执长枪,在他身上“捅”了几个窟窿,然后短兵过来补上一刀,陈惇彻底战败。
“管用哎,”陈惇大为惊叹:“管用!”
“我看还不够,”一个声音响起来:“还嫌单薄!”
陈惇一看来人,“戚将军!”
来人正是戚继光,他大步从门口走进来,目光闪烁地看着五人阵法,露出欣赏之情:“这阵法分工明确,互相配合,可谓得宜,只不过……五人小组仍然有不足之处。既然牌兵要举牌向前冲锋,则不可能一直面向左边,狼筅兵也不可能一直面向右边……另外,小组中以长枪为杀手,但是没有考虑到万一敌人杀进了长枪兵的身边,长枪手就会陷入被动的情况。而且,五人一小组,前面、左边、右边都得兼顾,兵力还嫌单薄。”
唐顺之连连点头,“说得对,说得对,我这个阵法还在试验阶段,肯定有不足之处,还需要进行改进,要一遍遍发现破绽,进行改进,最后一定能得出一个完美的阵型。”
戚继光就道:“长枪既可以保护牌手、狼筅兵,又要杀敌,既然是主力,被敌人杀到近前来就没有办法了,一定会损失战力,我看可以在长枪之后,设两个人,专门用来护卫长枪手。”
“短兵就可以保护长枪手啊,”陈惇指着手执腰刀的短兵道:“这个不行吗?”
“倭刀长而优良,我军不论是腰刀、雁翎刀还是偃月刀,”戚继光道:“对上倭刀,都拼不过。所以一定要长兵器,使倭寇的长刀不能近身才行,要一种可以挡格敌人兵器,也可以直接杀敌的兵器……”
陈惇就道:“那还用狼筅不就行了?”
唐顺之哈哈一笑,就道:“你小子也有不明白的东西,看来也不是全知全能啊。”
陈惇耷拉着嘴角道:“碰上您俩个军事奇才,倒真显得我是白痴了……”
“狼筅这东西形体重滞,转移艰难,进攻的时候可以,”戚继光也一笑:“但当倭寇杀到了长枪手这里,狼筅就发挥不了作用了,最关键的就是立刻防御。”
“那就是说要找个跟狼筅差不多,但轻巧一些,短一些,灵活一些的武器,”陈惇一拍大腿:“猪八戒的九齿钉耙!”
“对,是钉耙这类的武器,”唐顺之点头道:“一打一戳,只戳人眼、人喉,敌人迂回攻击也不怕。”
唐顺之和戚继光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比如这个阵法中还需要一名旗手,发号施令,什么时候前进,什么时候后退,然后怎么配合……这让陈惇插不上话,只好静静地看着两人他俩越说越投机,然后看到唐顺之意犹未尽地拍拍戚继光的肩膀:“人才啊,人才难得。”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唐顺之问道。
“小子戚继光。”虽然戚继光的官职更高,然而面对名满天下的大学者唐顺之,戚继光还是不敢失礼的。
“哦,小戚啊,我这里有一本书,是我自己编写的,你随便看看,”唐顺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书,塞到了戚继光手上:“随便看看,有用的话就用,没用就填炕去。”
陈惇眼尖地看到封皮上《武编》二字,瞪大了眼睛:“等等!”
他一把夺过来,心碎不已:“先生……学生多次问您讨要这书,您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只字不提,如今却送给了一个刚刚才谋面的人……我才是您的亲弟子好吗?您这就当着我的面,把衣钵传给外人了?”
陈惇简直要大叫一声,苍天何其不公啊!
要说唐顺之所学,无所不通,对天文、地理、数学、历法、兵法及乐律皆有研究,编写了《左》、《右》、《文》、《武》、《儒》、《稗》六编,而其中以《文编》和《武编》最厉害,文编是唐顺之囊括古今文章之道,从文理、文风、文辞等等方面论述和解析文章,传给了陈惇;武编就更牛逼了,“一切命将驭士之道,天时地利之宜,攻战守御之法,虚实强弱之形,进退作止之度,间谍秘诡之权,营阵行伍之次,舟车火器之需,靡不毕具”,这是唐顺之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