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绳子拉起来,“下辈子记得托生一个好人家!” 陈惇被吊在船尾,眼看就要塞到江里去,他心中暗道,不会是玩脱了吧,顿时大叫道:“东君救我,东君救我——” 只见船舱里走出一名使女,果然阻拦道:“女郎方已睡下,闻听船上喧嚷,叫婢子出来看看。” “没有什么事儿,”青衣男子道:“碰上个不自量力的傻子,正教他怎么照镜子呢。” 陈惇鼻尖都快要碰上江面了,果然将自己的倒影看得一清二楚:“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东君的病梅,不知道收藏了几株?” “原来是他啊,”这婢女似乎认出来了陈惇,微微惊叹一声,转而进入了船舱,再出来的时候,陈惇已经在水里上下扑腾了:“大公子,女郎说这人虽然行迹轻薄,却也没做什么冒犯的事情,教训过了,且放他回去罢。” “若不好生教训一通,”被称作大公子的青衣男子轻扶船舷:“只怕以后还有像他这样的轻狂之人,今日尾随船只,明日就不知道要做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了!” “学生真心实意的,不是轻狂之人,”陈惇呛了口水,努力挣扎道:“岂不闻——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这大公子泠然一笑,旁边的壮汉便走上来,举着匕首就要割断绳子。 “慕少艾,人之常情,何错之有,”船舱里传来东君的声音:“按兄长所说,掷果盈车之人,都该死吗?” 陈惇这才被饶了一命,解开了身上的五花大绑,被一脚踹下了船去。他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游了好半天,方才寻到了岸边,也幸亏碰到了庙里的守夜人,将他带回寺庙去了。 陈惇身体不再是刚来那会儿的病弱之身了,几碗姜汤下肚,寒气顿消,反而更激起他想要一探究竟之心:“这陆家的秘密,我可一定要弄清楚——” 这日一早,陆氏大船之上,便有仆役来告:“女郎,崇花房的黎老板打发人过来,说花市上出了一株异种,不知女郎有没有兴趣一观。” 东君放下手中的金剪刀,道:“什么异种?” “好教女郎知晓,”这小厮当即描述起来:“有一盆白玉兰,一根发五株,竟有红黄青黑白五种颜色,实在是见所未见,吴江县里的百姓摩肩接踵,都往那花市去围观呢!” “这肯定是无良奸商,为了制造噱头故意用染料洗染出来的,”东君道:“黎老板火眼金睛,难道没有分辨出来?” “我们老板本也以为是染出来的颜色,”这小厮道:“用清水泼了数遍,花色如故啊。” 东君轻轻拂去一盆海棠上的露水:“我不信真有这样的奇花,你去花市上,将那花儿带来我瞧瞧。” 小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一人捧着花儿小心翼翼来了,一登上甲板就嚷道:“我不卖花,说好了只看一眼的,只能看一眼!” 两个使女就将花盆上的轻纱掀开,这一下船上众人看得清楚,不由得齐齐讶异了一声。竟真的是五株异色玉兰花,那红色的有如鸡血石一般鲜艳夺目,黄色的有如赤金,青色的翠绿欲滴,黑色的暗沉如没有一颗星子的夜幕,竟衬地最后一株白色玉兰花,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玉兰花最以白色常见,但也有紫色为辛夷,也有米黄色的为黄玉兰,却从没有红色、青色和黑色,这五株花儿并排一起,迎立风中,果然见者啧啧,无不称奇。 东君也不由得俯下身来,捏住花瓣,细细查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