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没开口,周围负责各项事务的罗霄宗门人居然无一人上前主动拜谒重玄老祖,个个恭敬侍立,无人多说半句话,令行禁止之风,可见一斑。 “徒儿,你觉得呢?”重玄老祖见此情形,对一旁的宫九素说道。 逸弦君有些吃惊,她是在郭岱灵台造化中见过宫九素的,没想到那么快她就重塑肉身而出,并且真的拜了重玄老祖为师。 宫九素微微一笑,她哪里不明白重玄老祖的用意?当着一众罗霄宗门人,明言她是老祖亲传,偏偏眼下情形,这部分罗霄门人只听朱笑广一人之号令。 “这位是镇岳法脉弟子吧?”宫九素对朱笑广微笑言道。 “正是,弟子朱笑广,师祖玄涤君,恩师复姓中行,讳至光。”朱笑广恭敬答道,心里却不免疑惑重玄老祖自称日前破困而出,哪来这么一位亲传弟子? 虽然罗霄宗门中有传说,重玄老祖喜欢暗中点化门人弟子,但他老人家可是非常遵守宗门辈分高低之别的,断然不会因为欣赏某位年轻晚辈,就将其收为亲传弟子,造成其人年岁小、辈分大的事情。 而且这位女子的修为,被称为年轻一辈最有可能求证长生道果的朱笑广居然看不透。也就是说她起码也是跟逸弦君一般,已然求证长生驻世之境。莫非也是门内潜藏已久的前辈尊长? “你放心,我并不是苛责怪罪。”宫九素言道:“只是这天外妖邪的头目绝不可小觑,一定要做好久战不下的打算。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我也是晓得的,既然眼下战局由你来把握,便劳你继续排布。” “这”朱笑广有些听不明白。 重玄老祖则提醒道:“你便将我师徒二人也算入你部,一应计略,我师徒二人自会听从号令。” “弟子不敢!”朱笑广还真的有些迟疑。 重玄老祖呵斥道:“适逢其会,更该有舍我其谁的胸襟!” 朱笑广面色一沉,随即答道:“那弟子就无礼了!” 深深一拜,朱笑广立刻确定接下来的计略,有重玄老祖与宫九素的加入,进攻玉皇顶便成了不二之首选。在稍微了解过两位尊长的神通法力后,朱笑广让他们二人负责主攻,找到运劫后即刻将其困锁。 朱笑广率领其他弟子,配合逸弦君以最快速度攻入玉皇顶道场内中,占据各处机要之所,搜查门中还有多少可以调用的器物与能够发动的法阵禁制。 逸弦君在肃清道场残存妖邪后,配合一众弟子,将玉皇顶内外隔绝开来,以防外来驰援妖邪去救运劫,然后发动山中法阵禁制,对外来妖邪进行反击。 进攻很快就准备妥善,留下五十名弟子驻守此地,作为万不得已的退守之地,同时负责侦测外来妖邪的动向,随时向朱笑广等人回报状况。如今妖邪黑霾散去,种种传讯传音之法也可以在玉皇顶一带施展无碍了。 “对了,这个大阵可以维持多久?”临出发之际,宫九素询问朱笑广道。 “按照云笈法脉最初的推演和设想,大约是三十日左右。”朱笑广解释道:“因为地气发动运转亦有气数,此阵一旦发动,外力便极难干预。但现在玉皇顶的呼应共鸣倒是出乎预料,或许可以再有延长,但不可能永无止境地运转。” 重玄老祖抚须道:“看来这护世大阵并未能达到先人之期许啊。” 朱笑广连忙说道:“并非如此还请老祖恕罪,此番为了克敌制胜,我等自作主张修改阵中一些变化,将诛灭妖邪的力量加催到极限。这么一来等同将本门千载耕耘尽数显露人前,此法可一不可再,大阵未来也许功用大减。” 重玄老祖宽慰道:“你还不明白,诛灭妖邪、靖平祸殃,本该就是护世大阵功用之一。如今穷竭大阵之力,也仅能做到此种地步,前人愿景恐怕也难达成了。” 朱笑广只知这护世大阵是罗霄宗先人留给后世门人的遗泽,却不知道此阵真正用途,乃是与灭世劫波抗衡,以保世道长存不毁。宫九素明白其中因果缘法,自然知晓重玄老祖感慨之意。 没有多加废话,众人立刻启程。原本由朱笑广与逸弦君率领的这一支罗霄门人,本就是历来战力最强的镇岳与衔锋两脉弟子。经过这几十年岁月,镇岳法脉也有所恢复。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年罗霄第一法脉的盛况,可论斗战杀伐之功,由朱笑广一手调教的门人,仍是锋芒毕露。 如今玉皇顶周遭已经没有当年千万妖邪遍地的状况,只有极少数强悍妖邪形容萎靡地在山间艰难爬行,有的甚至已经渐渐散化为灰,甚至不用亲自动手诛杀。 越往上走,玉皇顶发出的光芒对天外妖邪的威力越强烈,甚至当众人赶到旧日山门之时,已经看不见一点妖邪踪迹了。 重玄老祖看着倾颓坍塌的石坊山门,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拂袖,破败的山门自然恢复原貌,没有半点破损痕迹,只是与山中法阵感应的灵机阵枢已然不存。 朱笑广见此山门也是神色凝重,他的师尊中行至光的职责便是镇守山门。如无意外,玉皇顶一役,中行至光应该就是在此地战至力竭气绝的。 像山门一样破败的,还有远近众多宫观殿宇,周围不乏法术神通轰击扫荡留下的深坑鸿沟,这些曾历经千载岁月都不见朽坏的殿室,在当年惨烈战役下,多数化为残垣败瓦,有的干脆直接连同地基化为乌有。 而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罗霄宗门人的尸骨,毕竟妖邪噬人早就为人所知。很多与天外妖邪对战的方真修士,最惨的下场不是被轰杀成渣,而是失手被妖邪围困,亲眼看着天外妖邪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自己分食吞食。 这种灭绝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