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岱并不认为自己是乱象之源,诚然他的出现与虚灵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但走到如今这种地步是他自己意愿,无人能可勉强半分。 更何况郭岱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担得起乱象之源这个身份,乱象之所以是乱象,就在于千头万绪难辨究竟,郭岱不过是一个表象,暗藏之下的始族回归、甚至是天地造化之变,才是乱象的本质。 但就算知道又如何?虚灵分体无数,光是对付他一个就足够麻烦,始族四柱更是说不清还有什么暗藏手段,郭岱也仅是尽力而为,若最终事败无成,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此时此刻,郭岱不能随寅成公前往虎庙街,哪怕那是某些人眼中毫无约束的乐土,但那终究不合郭岱愿心。 “如何?想清楚了吗?”郭岱站起身来,向寅成公问道。 寅成公不得不说道:“你既然都不肯了,我也不好强迫。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确实聊不到一块儿去。” “不送。”郭岱冷冷言道。 寅成公笑道:“不急,我还有一件事,古越乘被你所斩,那他的法器六天鬼王座与五阴玄莲应该都落到你手中了吧?” 郭岱这些日子偶尔也会试着祭炼感应那两件法器,其中名为五阴玄莲的同根黑莲,威力惊人,可是却十分好掌握。它本身就是古越乘花费数百年功夫炼制的法器,既可以随身变化、御敌杀伐,也可以将其安置在法阵之中,作为阵枢运转。 至于那枚变回印玺模样的六天鬼王座却有些难办。与洞烛明灯打开鬼门关将生魂摄走不同,六天鬼王座就是将无数亡魂熔炼在其中。如果要形容,六天鬼王座就像是没有自主灵智的合炼妖身,无数魂魄合炼共存,古越乘之于六天鬼王座,类似虚灵之于千魂共聚之身。 但具体而言又有不同,六天鬼王座中的亡魂灵智已经被古越乘以力抹去,只剩下生前种种怨愤、不甘、暴戾、憎恨之意,七情六欲异常炽烈。加上六天鬼王座中所聚集无数亡魂,一旦以御魂发出,则是威能绝佳的伤神邪术,撼动对手心神。 可是要御使六天鬼王座并不容易,因为御使法器需要修士以身心感应法器妙用,郭岱曾经尝试着动用六天鬼王座,但随之而来便是千万亡灵呼号之声,心神之震撼尤胜当初与古越乘之战。 郭岱不知道古越乘到底是如何御使六天鬼王座的,说不定同样是有御魂的传承,古越乘自己又有别样领悟创见,可以压制六天鬼王座中无数亡灵伤神反噬之力。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古越乘以六天鬼王座发出的鬼手与阴雷的威力这般强大,因为这相当于有无数人用自身魂魄来催发法术威力。 只能说六天鬼王座几乎是郭岱见过最为歹毒的法器了,同样是驱役神魂,洞烛明灯如冷眼观照世间众生万物,用途如何但看御器之人。而六天鬼王座自炼制伊始,便是要吞噬无数生灵,被吞噬的魂魄在法器之中也不得解脱,饱受无休止的折磨。 郭岱当初收走镇南军六万神魂,也曾暂时驱役这六万神魂为用,亲自体会过其威能之强悍。但后来他便用洞烛明灯将这六万神魂送往黄泉轮回,并未令其滞留于世,郭岱懂得鬼道修法,却不一定要用这一法门。 如今寅成公提起这两件法器,郭岱也不隐瞒,从袖里乾坤袋中取出,不以法力施展,六天鬼王座就是一枚小小印玺,五阴玄莲则是如自然放松的微屈五指,莲苞待放。 “莫非寅成公要收回这两件法器?”郭岱问道。 “如果我要收回,你会不舍得吗?”寅成公说道。 郭岱摇头道:“并无不舍,这两件法器妙用威力固然强悍,但与我修行根基不合。只是寅成公如果要收回,必须要合乎缘法。” 郭岱的意思很明确,既然古越乘是自作主张离开虎庙街,在外界行凶作恶反被斩杀,那么无论这两件法器来历如何,此刻都算是郭岱所得的“战利品”。虎庙街与寅成公想要收回,不能单凭器物从属关联而取,只能用某种代价去换回,这也是方真道一贯以来的规矩。 “五阴玄莲我就不收回了,那是古越乘自己炼制的。”寅成公言道:“倒是六天鬼王座,曾经取用了虎庙街一条鬼流河而成器,古越乘自己还欠着别人呢。我也答应过别人,如果六天鬼王座易主,要将其收回。” “我不介意,那寅成公要以何为代价?”郭岱问道。 寅成公挠了挠额头,说道:“御魂如何” 郭岱还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这就不必了,古越乘修炼御魂不也被我斩杀,我要这法诀作甚?” 如果说天底下有哪些法诀对郭岱是没用的,那么便是御魂与罗霄宗传承了,因为这些都是郭岱所掌握的,寅成公还要传授岂不是画蛇添足? 寅成公想了想,说道:“那你想要什么?” 郭岱沉默半响,说道:“我要你去救一群人。” “谁?在哪里?”寅成公问道。 “青丘山妖修,其主名为烈山明琼。”郭岱说道:“但他们如今身处何方我并不清楚。” “妖修?”寅成公问道:“传闻烈山明琼曾在北地与数位妖王起过争执,后来北境渐渐有了花锦、白锦妖修的说法。你是希望我去找到青丘山妖修,并且将他们带回虎庙街吗?” “要不要去虎庙街,看烈山明琼的意愿。”郭岱说道:“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将烈山明琼一众妖修拐走的人,修为法力极高,他与古越乘相比恐也不遑多让。” “可是天下这么大,你就不给一些线索吗?否则我上哪里去找?”寅成公问道。 郭岱当然不知道合扬将青丘山妖修困在什么地方,不过转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