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年白日里说有人要杀她,那完全是无中生有,没有机会也要刚硬得创造机会,为自家的狗子谋求福利。 到了晚上,报应来了。 ——她发现真有人要杀她。 没有烛火,四周一片漆黑。 明明点着炭盆,四周温度却不知何时降到了冰点。 秦佳年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临睡前盖在身上的温暖轻软的毛毯子早已不知所踪,她穿了件薄睡裙躺在冰窖一样的房间里。 而离她的身体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坐着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人。 秦佳年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道毛骨悚然的视线给盯醒的。醒来后就发现身体不能动弹,而这个奇怪的人那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 这人周身裹着一层黑雾,秦佳年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但无论男女,肯定是个变态。 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秦佳年隆起的腹部,像是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伴随着轻笑和喃喃的自语,“……真好啊,乖乖的,快点长大……呵呵呵……” 秦佳年被那只冰凉的手摸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神经病啊!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我的法力呢,我的修为呢,草!我的小榴芒怎么也不见了? … 静谧的暗夜里悄无声息。 夜灯罩了层轻纱,轻柔如水的光芒笼罩着这片不大的房间。 静静趴在床角的小奶狗蓦然竖起耳朵。 冰蓝色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出幽幽光泽,他踩着轻软的毛毯子,一纵身跳到那个女人身上。 踩着她的腿,她的肚子,几步来到她胸前。蹲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毛茸茸的脸上显出冰冷漠然的神情。 女人额上都是冷汗,蹙着眉头,嘴唇颤动着似乎很不安。 她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却始终不能从梦里醒过来。 这是被梦魇住了。 “佳年!佳年!!”小榴芒焦急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快醒醒!佳年——” 一声尖锐高亢的嚎叫声成功地把秦佳年从梦里震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恰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狗眼,近在两公分之内。 秦佳年:“……” 楚狗子:“……” 秦佳年把那一团小毛球拎起来,“趁我睡觉往我脸上爬是几个意思,嗯?” “看我做噩梦了想叫醒我?呸!我看你是趁我做噩梦了想咬死我吧。” 秦佳年单手拎着楚狗子盘腿坐起来,目光犀利如剑,快速在房内扫了一圈。 罩着轻纱的夜灯给所有东西都笼了层朦胧光晕。 她身上盖着松软的毛毯子,炭火盆安静燃烧着,室内温暖如春。 秦佳年的一颗心缓缓放回原处,“刚才有人来过么?”她在心底问小榴芒。 “并没有啊。”小榴芒很慌也很茫然,“你怎么突然做起噩梦了,叫都叫不醒的。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 狗币的一十九,看看把我家乐观积极的宿主都祸祸成啥样了? 好好的花季少女成了内分泌失调,五感迟钝,饭量奇大的邋遢孕妇,还做噩梦。 “佳年呐,不要有压力。时间够够的呢。” 秦佳年垂着眸子。若说只是个梦境,也太逼真了。 那种被完全控制住的无力感,身为砧板鱼肉的绝望和恐惧,还有那道贪婪的,无法摆脱的,毛骨悚然的目光…… 秦佳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脸色沉下去。 上面残留着凉意,与她额上的汗一样冰冷。 吧嗒一声轻响,在这暗夜之中格外突兀。 就见关得好好的窗子忽然间悄无声息自己打开了。外面幽暗的长廊中,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逝。 小榴芒嗷地叫起来,躲到秦佳年身后,“什么鬼?” 秦佳年:“……”你才是什么鬼!要你何用? 她从床上跳下来,拿了件斗篷冲出门。 虽然林溪道长气度凛然,威武不屈,但也架不住秦佳年的拉拉扯扯哭哭啼啼。 “嘤嘤嘤,我住得这么——远,离你几十里地呢,我要是被人害死了,等你跑过来尸体都凉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话打动了林溪,林溪总算同意把她暂时挪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 结果换了新地方,才睡一夜,就睡出这样的幺蛾子来。 秦佳年披着斗篷急匆匆往那青衣人消失的方向追赶。 长廊里弥漫着一层浅浅雾气,比房间里冷多了。 虽然每隔十丈悬着一盏照明灯笼,但光线并不算亮,对秦佳年这种眼神不好的人,很不友好。 等秦佳年追到转角处,青衣人早就不见了。她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跑,谁料脚下忽然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飞扑出去,眼瞅着就要腹部着地。 一只大手眼明手快地捞住了她。 秦佳年死死拽着那人的胳膊,瞪着眼睛惊魂未定。 “蠢笨如狗。”头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熟悉的嘲讽声。 秦佳年:“……” “怎么,傻了?”那人垂眸看着她,瞳孔纯黑,幽暗之中散发出微微的金色光泽。 秦佳年怒:“放开我!” 现在换成那条手臂拘着她不让她挣脱了。 “你还没跟我道谢呢。”男人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狼狈姿态。 “谢你的大头鬼!”秦佳年怒气冲冲,双眸雪亮像是燃着火焰,一抬脚泄愤似的狠狠踩在他靴子上。 “别以为我没看到,要不是你伸脚绊我,我会摔倒么?” 男人轻轻地笑,“我的脚一直都在那里,是你自己硬往上面撞,这也怪我?被我扶起来了,也没有道谢。你莫非觉得我好欺负?” 秦佳年:“……”谁特么敢欺负你? “快点道谢。”男人的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秦佳年气得脸都青了,狗东西,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大人大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