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辉跟顾初旭校级同学聚会时在一夜情后重修旧好。确切时间是春节前,两个人从暖融融KTV出来时下了雪,地面上覆盖薄薄的一层,风又大又寒冷,暮色低垂。
她眼睛湿漉漉的,透着显而易见的红肿,掏着兜跟在他身后,二人脱离了各自的班级组织,且同时不辞而别。
那次同学聚会冯清辉本不想去的,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家里忙着包饺子调饺子馅,田瑞兰还想下午抽空让她开车载着去姥姥家一趟。
可是展静非拉着她同往,说她想见一见初恋男友,看是否还是她记忆中模样,或者早就秃顶大肚腩,一脑门油腻。况且,大学聚会三五年聚不齐一次,见面比见国/家领/导人都难。
上午,天空乌压压的黑云蔽日,可见度不高,比往常要冷,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割人,像是要酝酿一场皑皑大雪。
那次冯清辉刚考出来驾照没几个月,开车技术不过是个半吊子,二十来万的福特SUV让她一脚油门到底,生生踩出兰博基尼的感觉,强烈的推背感吓得展静脸色就跟淤泥一个样。
坐在她身旁揪着安全带大呼小叫。
冯清辉当时并不知道一帮子金融毕业的精英就在隔壁,班长选择的饭店具有特色民族风且可吃饭可娱乐,包厢并不是全封闭式,挂着竹帘子隔开,特别有意境。
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逼仄的卫生间,进门是一个单独蹲坑,没遮没挡让人毫无安全感。
北方的冬天,很多厕所往往暖气不足或者直接不供应,不至于结冰,但又冷风嗖嗖。
冯清辉当时去了厕所出来洗手,发现水池子被哪个喝醉的人吐上面直接塞死了,服务员正在冲洗,她顿时脸如青菜叶子色,赶紧扭身走了。
转战KTV唱歌的时候放下包第一件事就去洗手。
那天她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上身穿着一件臃肿的纯白色面包服,披散着不太顺服的头发,时不时放静电、时不时贴脸上,很烦人。
不过那一幕她记得很清楚,甚至连他上衣穿了什么,裤子穿了什么,乃至黑色皮鞋的logo都记得一清二楚。
冯清辉找不到言语形容那场面,她回过头来,在公共洗手池跟他碰面,面前有一面一尘不染的大镜子,很多稍微好点的卫生间洗手池上方都会有的那种。
她从镜子里先看到顾初旭,愣了,心慌意乱,眼眶发热,下一秒顾初旭抬头也看见她,脚上顿了顿。
他正一个人躲出来抽烟,低着头,背抵着墙壁,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半根烟,刚递到嘴边还没来得及拿走,氤氲的烟雾萦绕,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一动不动凝视她。
分手也没多久,才几个月,冯清辉这一秒却觉得下颌发紧,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傻愣着,看着他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那晚顾初旭也没说什么,两人在一起那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都很主动,他把她带去了附近酒店。
第二天他就得回一趟南山市,好像是公司出了什么急事大早晨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回到以前的状态。
自那次分手以后,展静明确表示过希望冯清辉开始另一段感情,甚至给她讲过一个女同事的事儿,男人家里是家族企业,时常国内国外的跑,总公司在香港,北京也有分公司,偶尔回北京出差,不过一年下来待在北京的时间屈指可数。而她这个女同事就在北京工作,长得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在某某古董拍卖场做拍卖小/姐。
他们处了三四年,男人也会每天发短信、打电话,相处状态大概就像冯清辉这样,一月见不了一次面,一次面相处不超过三天。最后分开了。
冯清辉好奇问:“为什么分开?”
展静是这么回答的:“冯冯你有没有想过,正常的情侣应该这个状态吗?那男人每次去北京都会找她开房,同她住几天,期间陪她吃饭、逛街,买衣服买包送卡……但是他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且从来没提过见家长、结婚,或者任何改变现状的法子……或许除了北京有女人,上海有,深圳有,国外也有。”
她当时听出来展静是在提点她,心里有些忐忑烦躁,睁着眼沉默了半天才说:“可是我很少花顾初旭的钱,而且,我们有感情基础。”
展静特冷静接了一句:“顾初旭大学的时候还不抽烟,现在呢?”
是的,顾初旭现在抽烟了,他说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以前就不心烦吗?
冯清辉心里住着一个魔,她尽量去忽视,却被展静敲醒了……所以但凡有女人接近他想作妖,这些想法总要困扰她几天。
今夜她特别有感觉,迷乱中多讲了几句惊世骇俗的话,顾初旭起身把她翻过去,居高临下笼罩着她越发用力,盛气逼人的眼神就如同斑驳的夜空一样深邃。
她低头埋入绵软的白色枕头,仓惶中,撕扯着枕头边似娇媚似凄厉低泣,才放开两嗓子,他喘着粗气倒下。
冯清辉累极,供血不足加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