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说完, 自顾地点了点头,仿佛为自己的条理清晰、逻辑明确而折服一般, 骄傲得意地看向几近石化的川岛。
“……”
他其实, 能理解;但就是, 不怎么能反应。
芽衣的意思大概就是小孩子所言的纯粹喜欢,观察出来的原因不明,但光是这个结论就足够让川岛……难以言喻。
赤司征十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 这其实是早就知道的事。
虽说后期好歹被他的锲而不舍感动成朋友一列, 但他们的初次见面可算不上讨喜,彼时他可谓咄咄逼人, 大庭广众之下丝毫没有给那位污蔑了他的三千院小姐留面子, 甚至在最后对方知晓他身份时, 露出了轻蔑而嘲讽的笑。
然后就在抬头的那瞬间, 与长桌那一端的赤司对视了。
唇边的笑意还未收敛,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川岛清楚记得自己留有“慌乱”的印象,或许是对方的目光太过沉静, 又或许是神色之间太过了然洞察。
这样堪称刻薄的场面就以毫无修饰的惨烈尽数落入赤司眼中。
川岛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对长桌那一端的赤司实在耿耿于怀。
后来赤司对他那副冷淡的样子,他也多少猜测有这件事的缘故在。
就算是日后成了朋友,赤司对他应当也不能称作是“喜欢”,只是单纯地认可他进入朋友一列罢了。
川岛没有及时回答,芽衣拉了拉他的手指继续道:“哥哥不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语气里全是迫不及待的邀功请赏。
“……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他一直看着哥哥呀。”女孩说完, 开始掰着手指数, “就和戴眼镜的哥哥一样, 当然芽衣是最喜欢哥哥的。”
“好,芽衣最乖了。”川岛顺着她说,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是“藤原”和“迹部”的组合,这个孩子的身份就不难猜了,即便不用问父亲,由他自己拼接早年听过的秘辛也能完整得知。
这应当是早年为了爱情逃离本家、祖父弟弟的后代,彼时因为不满联姻而携手迹部家的二小姐一同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时隔这么多年,竟然真的能找到他的后代。
那位长辈和自家父亲羁绊颇深,据说父亲在幼时曾受过其不少教导,本质上是个相当有冒险精神的人,那个年代的联姻与各家族声势不若现在,最终会为爱离家出走也并非太难理解。
只不过带回来的只有这么个孩子……
再者,川岛自认能想清楚这层关系串联贯通,赤司给出的正确结论所占比例颇大,如果说赤司能知道这些事川岛还尚能想通,但凤镜夜——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关东凤家根本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这件堪称上流丑闻的事件早就被封得死死的,除了几大世家,乃至甚至到了后辈便很少有人知道,更妄论是凤家这样崛起不过几十年的家族。
不能说凤镜夜绝对没有渠道知道,而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到底是怎么提前调查知晓的。
——“这个人可不简单。”
确实,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两个哥哥还是不一样。”芽衣最后总结道。
“嗯?”
“感觉不一样。”女孩歪了歪脑袋,费力思索着,“眼睛不一样。”
川岛笑了笑:“因为不是同一个人啊。”
当然眼睛不一样了。
手机突兀地响动打断了这段对话,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为神木千鹤。
川岛接起来,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男声:
“您、您好。”
“请问你是?”
“我是那天……我是神木千鹤的表弟,相叶优人。”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没有事了,谢谢您的帮助,我一定会谨记在心。还有就是……希望你不要生气了。”
“嗯?”
对方话语里称呼的突然转换,川岛顿时皱起眉:“谁让你转告什么了吗?”
“是、道明寺少爷。他说可以不追究我的事,但是……请你不要生气了。”
“……”
“您、您……”
川岛又觉得头疼了:“你把电话给他。”
“诶,那个……”完全没想到川岛会如此敏锐,那人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暴露了。
一阵窸窣的低音交谈,还能隐约听到道明寺那压低了骂着“笨蛋”的声音。
“……喂?”
“你在讨我欢心?”直奔主题,川岛连个缓冲都不带有的。
“你这什么用词啊?”那头的道明寺呛了一下,“西门去找你了是不是?那不是我让他做的,就连刚刚——”
“那你也还是威胁他给我打电话了。”川岛顿了顿,“而且还是用神木的手机。”
“啧,你这家伙怎么抓着不放啊。”
虽然不知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