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无事,宣府大同两镇还得归他燕王朱棣节制,但此刻不同了,我蓝玉是谁?这些年南征北战,从无败迹,扫清北元,不是还得靠我? 一山不容二虎,这边关,还得我蓝玉说了算! 燕王朱棣只是微笑着拱了拱手,谦逊道:“我来是向大将军及各位将军学习来着。尤其是大将军,一直是我敬佩的对象,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百战百胜,实乃是大明的常胜将军,可以和蜀汉的赵云相媲美啊!” 赵云? 旁的人还未说话,鹤庆侯张翼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说道:“燕王此言差矣!赵云可只是个蜀汉的虎威将军而已,虽然战功标炳,但从未挂过帅,怎么能和大将军相比?” 蓝玉听了燕王的话确实也有点不高兴,但还未想着怎么回复的时候,这张翼倒替他出头了。 可是这张翼真是个没脑子的武夫!想拍马屁说什么不好?赵云的忠义历来为世人所称赞,他蓝玉虽狂,还没到当众与赵云一较高下的地步吧? 蓝玉摇摇手:“罢了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说这场战役吧。圣上对咱们是寄予厚望的,大军起时,圣上还派中官快马加鞭,接连下了三道喻旨给咱。” 他一拳捶在桌上:“圣上说了,肃清沙漠,在此一举!”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来续水的兵士吓了一大跳,滚水不小心泼倒在朱棣的案头。 这兵士一见,生怕滚烫的茶水沿着桌面淌下来,弄湿燕王的袍子上,赶紧拿袖子去揩。不料手忙脚乱之下,碰倒了茶盏,这下子整杯水都被带翻了,水渍沿着桌面淌下来,直滴到燕王的袍子上。 燕王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袍子上的水珠,等候那兵士清理干净。 幸好他的袍子是锦缎的,不吸水,一颗颗水珠都滚落地面,并未打湿。 蓝玉斜眼一顾,见那兵士如此笨手笨脚,便皱眉吩咐道:“连杯水都倒不好,要你何用?拉下去,打板子!” 左右便将那倒霉的兵士拿下,他们熟知蓝玉的个性,如果只是小小惩戒,便会说出要打的板子数目,如果不说,那就是一直打,直至打死。 他瞄了瞄朱棣,看他是否出言求情,但燕王站在一边,双目微阖,竟是视而不见。 王弼出面缓颊:“大将军,这兵士一时失手而已,燕王殿下也没有烫着,小小惩戒他也就算了。” 蓝玉这才悻悻地说:“既然定远侯替他求情,杖责二十罢!” 外边立刻传来了士兵的惨叫声。 蓝玉淡淡说道:“俗语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十五万兵马的粮草,至少需要三十万民夫从通州、北平运送过来。 大军屯在庆州一日,靡费的粮草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三十万民夫也要是吃饭的,粮草在路上就会消耗近半。 到今日,咱们的大军已经屯在庆州整整一个月了,每日里人马的吃食用度,诸位!” 他敲了敲桌子:“诸位,只看见粮草是流水般运送进来,但这些粮草,都是从百姓嘴里省下来的,是为了驱鞑子、平边疆用的,不是为了让咱们尸位素餐用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诸位,你们想象一下,咱们圣上的眉头,会不会皱着一天比一天深?主辱臣耻啊诸位!” 他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朱棣心里直想发笑。当然他城府深得很,低着头,仿佛真的和蓝玉一样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深感羞愧。 蓝玉虽然打仗无比厉害,但肚子里确实没什么墨水,主辱臣耻不是那些文官老挂在嘴边说他们的吗?尸位素餐和主辱臣耻你倒是记得清楚……也不管用得对不对。 王弼也有些无语,赶紧岔开话题:“庆州能如此轻易的给我们拿下,那些鞑子肯定知道此次是大将军领军,所以才望风而逃,末将估计伪元小皇帝肯定给吓得跑得更远了。” 诸将纷纷称是,没口子地赞叹蓝玉,又是“智勇双全”,又是“当世无双”,尤其是鹤庆侯张翼,马屁拍得劈啪响,连“绝世名将”这样的词语也说出来了。 说实话,蓝玉认为自己当得起“智勇双全,当世无双”这些词语,但“绝世名将”,那可得等到他荡平北虏以后才能说!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他可功比霍去病,这狼居胥山离此处也不甚远了,难道只有霍去病才能在那座山上筑坛祭天吗? 自北上后,他一直主动寻找战机,得知庆州有伪元驻军后真是喜从天降! 时值冬月,天降大雪,他当机立断,校场点兵,率领精骑突袭庆州。 一番激战,蓝玉亲手杀死了平章果来,擒获他的儿子不兰溪,自此占领庆州,并以此为据点,将大军全部屯在此处。 任是谁,提起他的功绩没有不高兴的。 果然,蓝玉哈哈大笑,掉了一句文:“那真的是‘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着’啊。这该死的边塞,天寒地冻,有几个人受得了?” 邓镇很凑趣地说了一句:“大将军受得了,咱们肯定能行!” 他嘴里居然没有冒出一些奇怪的字眼,倒令蓝玉等人有些不习惯。 “先把太原、大同和辽东的捷报传回京城,让圣上高兴高兴,也让秦王和晋王露露脸,速度行文!”蓝玉沉声下令。 帅帐角落边上的几个文吏赶紧记录的记录,拟稿的拟稿。 等文吏们忙得差不多了,蓝玉将茶杯放下,哈口气继续道:“咱们现在是四面开花了,这伪元的势力被咱们彻底孤立了,要决战啦,更须小心谨慎。定远侯!你专门负责联系秦王和晋王,一日三次互相通报军情,随时做好夹击准备!” 王弼抱拳应诺道:“是!” 蓝玉清楚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