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之后,朱高煦便高声宣布:“现在离大明不算很远了,以你们的脚程,只需往东走上十五天,你们……”他指着不会骑术的几个男人:“你们负责护送她们回到庆州,明白吗?” 女人们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也知道这一小队骑兵不可能一直跟着她们走,反正现在也算安全了,便没有人说什么。 朱高煦又说:“这个鞑靼女人现在已经答应要嫁给我这位兄弟,以后便是他的妻子,她和你们一起返回大明,一路上你们可不要欺负她。”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这些鞑子女人不欺负我们就是好的了。” “我们欺负她干啥子哟,都是女人,造孽呢……” “还有那三个鞑靼女人,就由她们自生自灭吧。”朱高煦说。 就是几个女人,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薛大个子朝她们一揖:“那就拜托各位大婶大姐了,我薛大个子在庆州等着你们回来。” 这几天张辅臀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朱高煦给他的三七散效果还是不错,薛大个子干脆就没拿肩上的这点伤势当回事。 在路上,他们收拾了两起不开眼的鞑靼游骑,又如法炮制,顺手灭了两个小部落,收编的汉人新兵,已经增加到八十七名。 八十七名骑兵冲锋起来也有点规模了,路上他们不再扫荡,而是全速前进。 朱高煦的说法是:“哎,得快点赶回去,我父王应该等得很着急了,都出来一个多月了。” 张辅不由得暗自揣测,这个父亲心竟然这么大,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独自出外游荡,关键他还游到了敌人的腹地,个人武力再勇猛,但双拳难敌四手,随时都有可能把命送在那里。 要是自己带着几个人跟他出来,他就是单枪匹马。 张辅自打穿越过来以后,训练非常刻苦,丝毫不敢懈怠,总算把这具身体打熬有了点模样。即使是这样,自己不是也给那个鞑子骑兵打中头盔搞得脑震荡了吗? 看样子,还得好好练啊!练得跟朱高煦一样凶神恶煞,在这个世界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 不过他那个也属于运气不好,头盔都没破,人怎么就脑震荡了呢……总结了半天,张辅觉得应该嗟叹一下自己的运气。 接连几天的好天气,草原上春天的气息已经颇为浓厚了。 长蕊地榆、裂叶蒿、野豌豆、紫苞风毛菊、日阴苔草、大芒鹅观草等草类已经飞速地生长起来,这些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东西。 张辅扯着一株长蕊地榆看了看,对朱高煦说道:“瞧,草原上这东西多吧?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朱高煦漫不经心地接过去看了看:“哦,这个马儿喜欢吃。” “今天中午,我便做一个羊肉地榆汤如何?”张辅笑道。 天天吃肉,吃得他心里腻得发慌,茶叶铁器禁运,阿古达木那里连一根茶叶都没有搜出,张辅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交道不便,单为茶叶都要开辟一条茶马古道来。 但要在草原上吃到一道蔬菜,那可真是一件难事。因此张辅就眼巴巴地盼望着天天出太阳,温暖的阳光能催生草类,弄点野菜吃吃不过份吧? 朱高照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也腻味牛羊肉很久了:“走,我们采野菜吃去。” “这叫长蕊地榆,我等会要多吃点,这对我的伤口有用。” “哦?”朱高煦表示怀疑,他认为这狡猾的小子一定是想多吃一点新鲜的野菜。 “这叫地榆,作用可大得很,止脓血,诸痿,恶疮,消酒,除消渴,补绝伤,产后内塞,可作金疮膏。还能清火明目,解诸热毒痈,胃痛,胃肠出血。”张辅张嘴就来。 朱高煦扯了一株看了半天:“你怎么知道的?” 张辅随口胡诌道:“我家有家传医书啊!瞧,我又教了你一招吧,你那三七散用完了,这个东西捣碎了勉强也可以用用。“ 两个人愉快地摘着野菜,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人前来帮忙。 “这是野豌豆,全株可食的,多摘些,淖水后凉拌!”张辅不淡定了,有野豌豆吃,太高兴了。 “这野豌豆可以药用吗?”朱高煦故意难为张辅。 “哦,这个对你甚有用处,野豌豆性甘、辛、温,补肾调经,祛痰止咳。用于肾虚腰痛,遗精,月经不调,咳嗽痰多;外用治疔疮。” 满达笑道:”张小旗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咱草原上的草你都认得。“ 朱高煦面色一红,捶了张辅一拳,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看了看张辅手里的鲜嫩植物,说不定真的能派上用场呢! 这是一天中最为愉快的时候,新来的士兵们埋锅做饭,他们只需要在一边走一走,躺一躺,或者由张辅带他们做一做拉伸体操运动,舒缓一下因长时间骑马血脉不畅引起的不适感。 不多时,汤煮好了,手把肉也熟了,野豌豆也拌好了,众人幕天席地地围在一起吃中饭。 朱高煦看着张辅吃了一口凉拌菜,才把筷子夹进粗陶碗中。 “嗯,好吃!”朱高煦马上又夹了一大筷。 你一筷我一筷,两碗凉拌的野豌豆很快吃底了,朱高煦意犹未尽地看向头盔里的地榆汤。 “没有凉拌菜好吃,不过,也能将就吃吃吧。”吃完了他才评论,生怕说话的时间就比别人少吃一口。 扫荡小部落给他们带来丰盛的收成,他们再也不用为吃的东西发愁了。 牛肉,羊肉都是新鲜的,马奶茶可以可劲地喝,再加上鲜嫩无比的野菜,这日子就像天堂一样美好了。 美好的生活当然会让人产生懈怠心理,也难免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就在他们酒足饭饱,准备重新上马的时候,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鸣般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