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回来的猎物,几个人一起放在雪地里处置。 六个人在一处忙着给鹿剥皮、连骨头剁成大块,王四良独个人处理猎杀的禽鸟。 一口盛水的大缸暂时做了冰箱,切割好的鹿肉块都放在里边,张辅怕弄脏了,用一块门板压住,上边压了几块砖头。 一边处理,一边将不要的东西丢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两只狗。 这两只狗觉得自己也参与了打猎,理应分给自己一份,被拴在一边急得直跳,满达随口将一幅鹿肺切成相同大小的两份丢给它们。 两只狗互相看了看对方的食物,见没什么差别,便高高兴兴地吃起来了。 原来狗也要求公平分配啊?张辅看得想笑。不过它们今天该心满意足了,骨头、下水是它们最爱吃的东西,撑着它们肚皮都鼓起来了。 但张辅也喜欢下水,鹿血是大补之物就不用说了,是个男人都懂。鹿肝,肚,肠也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鹿肠,他指挥戍丁们烧了一大锅热水,将鹿肠洗净,拿盐细细搓干净,再拿水煮了一下,就没有异味了。 这些东西只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全部弄完。高小平便开始做饭,张辅一看他手法就惊讶了,怪不得他煮的饭不好吃。 和别的人一样,高小平做饭会放很多水,水开以后,就将多余的米汤倒出来,然后再用小火焖熟。 这样做的饭哪里还有营养?但是不倒出多余的米汤,饭就稀了,如果倒出来,营养就要损失一半。张辅想了个办法,往里边加了一大块鹿肉,煮成鹿肉米粥。 大火烧开,小火煨到恰到好处。张辅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这锅米粥。 这锅鹿肉米粥熬得香且浓,米粒一粒粒晶莹饱满,鹿肉全部熬成了丝,里边再撒一丝丝盐,再加上炒了一盘鹿肠,一盘小炒水鸟肉,做了一个鹿血汤,香得众人的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这一次众人的夸赞都发自内心:“张校尉好手艺!” “以后咱们不当兵了,就改行卖肉粥去!” “这鹿肉和鸟可是大补之物,尤其是鹿血,我说你们啊,今天晚上不要硬梆梆地,把被子都顶穿了哦!” “回头叫孩子妈也这样弄!”说这话的是王四良,他被张辅逼着烧水泡了个澡,换掉了从来没有洗过的衣服,为此,张辅还搭上了自己的一套半旧棉衣。 “那嫂子可就有福了。”李祖保笑得好淫秽。 王四良正在火塘边烤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感概地说:“哎,感觉洗了澡之后,人都轻了好几斤,要飞起来了。” 李祖保马上接上一句:“可不是,从你身上搓下来的污垢称称足有两斤重。“ 张辅都怀疑那是真的,古时候卫生条件不好,尤其是冬天,不洗澡的人多得很。他们头发又长,几十天过去,都可以刮下二两油来。 剥下来的鹿皮鞣制后可以做成皮袍子,可比军队发的要好多了,冬日的鹿毛既亮又厚,是顶好的毛皮材料。 众下属见他在问鹿皮,知道他的心意,纷纷表示先紧着他用,然后再考虑自己。 张辅又表示,过些天再去打猎,一是解决肉食问题,二是解决衣服问题,第三,当然是训练问题。 今天骑马在雪原跑了几个时辰,回来又收拾猎物,一直弄到夜深才算完。就算这样,张辅也逼着他们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扫出来的垃圾必须倒到一个地方。 没办法,他爱干净,在肮脏的环境下呆不下去。 这个新鲜的张校尉让众人都奇怪了,因为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一个人在床上睡觉。至于训练,他是能够敷衍就敷衍,实在不能敷衍就应付一下。 至于卫生问题……他的房间倒是干净的,不过都是满达负责打扫。 第二天早上,张辅就习惯性地起来了。首先爬上墩台的望厅看了看,因为是轮到高小平值班,他去的时候高小平正准备下墩做饭,见到张辅,简直都要惊呆了。 张辅笑了笑,也没解释,在上边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状,便和等着他的高小平一起下墩。 高小平问:“张校尉,今天早上咱们吃什么?” 他居然问起张辅来了,连自己都有点惊讶得笑了起来。 不料张辅很平常地回答了他:“今天咱们做鹿肉包子吃吧,你会擀饺子皮吗?我只会包。” 高小平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会做包子的张校尉?该不会是薛大个子摔他的那一跤,将张校尉平时没打通的一根筋给接通了吧?他赶紧点头:“我会,我会。” 舍不得尽吃白面,那就用高梁面掺着白面和在一起,再加上一点鹿油,做的是死面包子,就是用开水烫面,不用老面发酵。 张辅将鹿肉从水里捞出来,因为腥,必须洗净血水,再在桌上“当当当”地剁成肉糜,加一点昨天练的鹿油和盐巴,这时候没有酱油蚝油的,只能切把泡开的野胡葱放在里边。 这时候高小平的包子皮也已经擀好,张辅拿起一张面皮,舀了一大勺肉馅放在上边,左手接着,右手飞快地转动面皮,再用虎口收紧。 一个漂亮的菊花状包子就做好了。 高小平在边上眼睛都看直了。 他跟着做了一个,张辅在边上现场指导。 “对对对,馅不要太多,多了包不住!也不要太少,太少不够吃,转,转,用虎口握紧!” 高小平做的第一个包子虽然没那么好看,但是到第二个就漂亮了。 一共做了四十个包子,张辅想着,这样应该够他们七个大男人吃了吧? 锅里水里已烧开,张辅小心地将包子放在蒸屉,再盖好盖子,剩下的就是烧火了。王四良正抢着在做这个事情,他在保证自己在离包子最近的地方,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吃到这么漂亮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