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轮硕大的明月高挂空中,明月散发着莹润如玉的光芒,皎洁的月光从空中照射下来,在大漠中投射出一艘巨大沙船的影子。
沙船一路往前行驶着,船上众人都已经睡了,一间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有刨子在削木头的轻微声音,刨刃切割在木头上,一片一片的木屑掉落下来,等她削好一块木头,又用砂纸打磨光滑,然后继续削着下一块木头……
如此反复,一堆木材慢慢的在女子手中呈现出该有的形状,等到木材全部削好以后,她又将所有打磨光滑的木头一一组装好。
明亮的灯光下,一把轮椅慢慢成形,屋里的女子在大漠神谷弟子的指示下,从船仓里找出了这些木材和工具,亲手打造了这把轮椅。
做完这一切,她才吹灭了烛光,静静的坐立于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上的小兽已然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
侧耳倾听了一阵小兽的呼吸声,女子唇角露出一丝苦笑,紧接着,有什么液体“滴答”一声落在了地板上,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幻儿!不许这么伤害自己!”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玉琉幻手腕,“哐当”一声响动,玉琉幻手里的匕首掉落在了地板上。
木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少女茫然抬头,眼前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漆黑的夜色里,玉蜃楼的蓝色眼睛可以看清楚一切。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切切实实就在眼前,玉蜃楼轻轻抬手,紧紧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水。
很痛苦吧!挑断了小幼圆的脚筋,幻儿一定很痛苦吧!要是不痛苦,幻儿就不会这样伤害自己了。
黑暗中,玉蜃楼眼里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他低头看着女孩手臂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皙的手臂上已经被她划出了三道伤口,三道深深的伤口整齐排列在纤细雪白的手臂上,伤口的鲜血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玉琉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男子,想收回自己的手臂,玉蜃楼却像是有股无法撼动的力量,让玉琉幻一动也不能动,他一边用手帕擦着玉琉幻手臂上的鲜血,一边轻叹了口气:“傻丫头,你不要什么都压在心头一个人承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玉琉幻不由得愣住,她不是一个人了……是啊,她不是一个人了,可她还是觉得那样的孤独啊!
无数次睡梦中,她总能梦见自己独自一人被绑在七大家族的祭天神台上,那样的无助,那样的绝望!
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动,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的冰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她终究没有死掉,她被扔到了祭渊之底,那个满是邪魔的地方,那里四处一片阴森黑暗,黑色的沼泽就像是一座座坟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生命。
她在沼泽里拼命挣扎,无数邪魔伸长了爪子将她往沼泽深处拖拽,就像是要拉着她下地狱一般。
她一个人,在那样的黑暗中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吧……但她依然还活着,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一个个头颅,七大家族的铁骑踏入黛山,黛河水里血水染红了河水,漂浮着一个又一个的头颅,族人们一个个死去,只有她还活着……
作为七大家族的祭天之人,她只能死在几天神台上,所以,她一直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族人一个一个的死去。
玉门几千口人,全部寥落,多少人死在冰冷的刀下?当年逃出去的,怕是不超过百人吧?那样猝不及防,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玉门的人网在了里边。
她还不能死!哪怕孤身一人,哪怕那样的绝望,也不能死!
可她还是那样的弱小,年仅七岁而已,虽然自三岁起就跟着几位师父一起学习练武,但她也仅仅只有七岁,就算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呢?
她在祭渊之底的黑色沼泽里拼命挣扎,完全靠着毅力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最后,一只魔神救了她,但她对魔神始终是敬而远之,她敬畏魔神,也害怕魔神。
魔神的脾气阴晴不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暴躁,什么时候会发怒,什么时候又会雨过天晴……
终于,他和魔神遇到了小幼圆,小幼圆遇到困境,他们将小幼圆救起,魔神说,小幼圆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她一直不明白魔神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现在,玉琉幻依然不明白魔神当初的这句话。
但是毫无疑问,自从有了小幼圆,一切都变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真正的小伙伴,他们相依为命,共同度过了那样艰难而漫长的十年。
十年时间,小幼圆几乎没变,还是一身黑色的茸毛,巴掌大小,短胳膊短腿儿,总是蹦跳得很快,总是跟在后面欢快的叫着她“主人主人”,而她,已经从七岁孩童,披荆斩棘,变成了十七岁的冷酷无情少女。
十年时间,她心里的温度一点点被冰冻,除了小幼圆,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露出半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