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郭威听到了柴荣的声音,精神头顿时好了许多。 招呼了身边伺候病榻的士兵,将自己扶起半个身子,后面垫了棉被头枕什么的,勉强算是坐了起来。 待到柴荣来到床边,郭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吾儿来了,敬州守卫,辛苦吾儿了!” 有了吴驰的承诺做垫底,柴荣神色之间,却无多少忧虑之意,一张英武的面孔中,还稍微有些笑意。 “多亏有那吴驰在,孩儿守城,只是有惊,却是无险,更不消说辛苦了。” 郭威更显欣慰,指了指床榻一侧,道:“来为父身边,跟为父说说,那吴驰是运用了什么计策?” 柴荣没有听从郭威的指令,颇为轻松地回答道:“父帅,您还是亲自去问那吴驰吧!还有,吴驰让孩儿来邀请父帅去吃火锅,说这顿火锅若是吃得开心,那么三日后便可以在封丘城内再吃一顿,又说,父帅听了这句话,这病就会好了一半。” 柴荣这边说着,郭威便在心中盘算开来。 若是以这顿火锅为契机,来劝说他郭威继续对封丘用强,那么就没必要再等上三日,毕竟实力悬殊,最多一日便可以了结战事。 但,义子转述的非常清楚,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强调了三日后的时间节点,莫非,这吴驰心中早有妙计? 心中希望陡生,堵住心头的那团棉絮登时被陡生出来的希望所冲散,盘亘与胸中的郁闷之气豁然间淡薄了许多。 郭威精神大振,气力与无息之间悄然回归,“好一个吴驰,本帅早闻此子伺弄的火锅实在了得,今日有幸得以品尝,甚是快哉!” 说着,连坐起身来都很艰难的郭威居然自己掀开了被衾,翻身下了床榻。 柴荣连忙上前搀扶,心中却想,幸亏自己没质疑吴驰那货的牛逼大话,不然,这脸面又该如何安放? 伺候郭威更衣的间歇,柴荣又将吴驰初见魏仁浦之时的嘲斥话语描述了一遍。郭威听了,心中更是舒畅,断定那吴驰必然是想到了万全之策。 心病还需心理医。 郭威在吴驰身上找到了希望,而且坚信吴驰所带来的希望定然不会让他失望,如此一来,心病祛除,所抱之恙,悄然间十之去七,只是久卧在床,手脚稍软而已。 大军营盘另侧,柴荣所部寻了块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早已经把营房帐篷搭建完毕,而吴驰为了懒省事,待吃喝起来出去撒个尿不至于走太远,居然选了一个犄角旮旯的营帐,空间不大,设施也很简陋,唯一扎眼的便是营帐一角的一张床。 这床搁在一千年后的现代,确实没啥了不起,不就是一张折起来是沙发放下去单人床的沙发床嘛! 但是,搁在了那个年代,说不扎眼,确实过不去。 郭威在柴荣的陪同下进到帐篷中的时候,也被这张床给扎到了眼,只是,大事为重,郭威也好,柴荣也罢,都没对此多说一句话。 “吃啊!喝呀!行军打仗,这食材多少有些不够新鲜,郭叔,老柴,多担待哈!” 一声郭叔,虽足够亲切,但仍旧令郭威略显尴尬。 也是哈,这种进化了上千年的称呼方式,与当时,确实有些突兀。 但,大事面前,须不拘小节。 郭威乐呵呵接受了这颇令人尴尬的称谓,坐到了吴驰对面,拿起了桌上的筷子。 柴荣颇有眼色,连忙为义父斟了杯酒。 “吴掌门果然是神机妙算,本帅听到吴掌门相邀,这病顽果真好了一多半。”从大营骑马来到这偏营,距离虽不远,但活动了一番,那郭威的气色比起起床更衣之时,更为见好。 吴驰呵呵笑道:“就说嘛,这世上没什么难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呵呵,郭叔,老柴,痛快吃起喝起,吃饱喝足,咱抓紧干正事,我可是拍着胸脯答应过的,三日后,咱们还得在封丘城内再吃喝一场呢!” 此时,柴荣很想问问吴驰肚子里藏了什么计策,但义父在场,肯定不便率先开口。 然,郭威似乎忘记了心中所忧,举着筷子在锅里夹了只牛肉丸放进了嘴里,一嚼之下,忍不住大赞特赞,却决口不提心中所惑。 这便是大人物的定力和城府,同时也是一种驭人之术,以此行为向吴驰表示了本大帅完全信任与你的态度。 反倒是吴驰憋不住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就不问问我的计策呢?” 柴荣反应且快,刚想开口,却被郭威轻轻拍了下手背而制止。 “举事之前,本帅有幸聆听吴掌门教诲,收益颇大,如今,吴掌门再次仗义相助,我郭威感激涕零,并对吴掌门深信不疑,问与不问,定然影响不到你我之间的三日之约,反倒坏了这火锅氛围。” 一番恭维,听得吴驰大爽,紧接着的深信不疑的表述,又让吴驰颇为感动。 吴驰不由端起酒杯,敬向了郭威:“大帅就是大帅,我吴驰今生能得大帅如此看待,就一个字,爽!来吧,咱爷仨啥都不说了,全在这酒里了。” 火锅虽好吃,但郭威初愈,食量有限,酒水更是得控制,倒是柴荣吃的欢腾,喝的更是痛快。 吃饱喝足,吴驰扬言要去干正事了。 郭威柴荣亲自相送。 从营帐出来,送到了大营门口,还不罢休,意欲再送一程。 吴驰竭力阻拦,那父子俩勉强驻步,却立于大营门口,目送吴驰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看他的方向,是往封丘城而去,荣儿,你可曾想到了他的计策?” “孩儿不敢妄加揣测。” “此计为父多次想到,只是苦于身边没有适合人选,那封丘城内,虽然奸佞当道,但毕竟不是铁板一块。” 柴荣豁然开朗,脱口道:“反间计?”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