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修和朱翊镠幸灾乐祸地走过去,脸上都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小余啊。”
“铁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语气听似也差不多,都带着讥诮的味道。
朱翊镠也不争抢,客气地道:“老张,你先说。”
张静修笑了笑:“小余啊,这下你该瞑目了吧?老家伙就那样,喜欢批评人指责人。不过也确实,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在他眼中都是渣儿啊。”
“渣儿……”余顺清已经不是想找块豆腐撞死那般简单的情绪,那种感觉莫名其妙,说不出道不明。
因为他没听出来,张静修是赞扬首辅还是批评首辅。
但有一点他听得很明白,张静修说:在首辅面前,像他余顺清这种人就是个渣儿!
这算不算侮辱人或人身攻击?
朱翊镠笑道:“铁头啊!张先生日理万机,与你说了这么多的话,还记得你这个破县令,你应该感到荣幸!想想,全国有一千四百多个县令呢,张先生竟然记得你的名字,还记得你做过的事,做官做到这个份儿上,你已经没有遗憾了。”
余顺清点点头,想着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升迁的县令……首辅到底是激励?还是嫌弃治世能力不行间接劝退?
哎!还是像潞王说的那样,不如开始新的一段人生吧!
念及此情。
余顺清终于铁了心,道:“殿下,张公子,那辞呈的事……是否还要回湖广?”
朱翊镠立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只要你留下来跟着老张和本王,这种小事儿勿需你操心,保证皇兄和张先生也不会找你麻烦。”
“多谢!”这一点,余顺清有一百个理由相信。
“小余,走,咱接着喝。”张静修一摆手,“以后别再想着官场上的事,也不是什么大官儿,船小好掉头,不干就不干,没什么大不了的哈。跟着本少爷,天天有肉吃!”
“老张!英雄所见略同。”朱翊镠竖起大拇指,“本王刚才对铁头也是这么说的。”
进屋重新落座,重新端起酒杯。
张静修吩咐道:“小白,将菜再热一热。”
白李杜立马去:“是,主人。”
朱翊镠跟着也吩咐道:“处男,将酒温一温。”
方岳却是一副丧气的样儿,没有应声。
朱翊镠还非得要死不死地纠缠:“处男,咋滴了?不开心?本王叫你,你竟敢不答应?”
方岳脸色羞红,只因王之怿和小亲亲也在旁边站着。
小亲亲微微一笑,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可王之怿还是第一次听到,心想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称呼人家小岳岳,叫人家多尴尬!怎么答应?
为此,王之怿饭后还特意问小亲亲。
小亲亲如实告知,将小岳岳为何郁闷、为何想去窑子街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听完,王之怿哭笑不得。
小亲亲打趣道:“之怿姐姐,现在你该知道,小岳岳为何急切想要得到你吧?”
王之怿摇头感慨:“这种事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为了小少爷答应小岳岳吧?”
小亲亲又笑道:“嘿嘿!其实伤小岳岳最深的不是潞王,而是之怿姐姐你啊!”
“若是小亲亲,你会答应吗?”
“我?”小亲亲一愣,继而道,“小少爷不会将我送给任何人的。”
“为什么?”
小亲亲带着几分羞涩:“小少爷说了,他,他最疼爱我了。”
王之怿又是摇头微笑,心下不禁感慨,小亲亲还是小,太幼稚啊!男人的嘴都像抹了蜂蜜一样,这种话怎能轻易相信呢?
小亲亲脸色一红:“之怿姐姐,你笑什么?”
王之怿道:“看到小齐齐这般幸福,我高兴啊!难道你就不怕小少爷对你变心?”
“不怕!”小亲亲摇头,坚定地道。
“可是,小少爷终究不能娶你啊!”
“但我也从未这样想过啊!”小亲亲脱口而出,“我只求能够留在小少爷身边,照顾他伺候他一辈子。”
王之怿点了点头,又不禁暗自感慨:人与人还真是不同!为什么我就做不到像小亲亲那样呢?
小亲亲接着又弱弱地问:“之怿姐姐,你比我年长,有没有喜欢过男人?或对男人动心过?”
“有过的。”
“是谁是谁?”
“小亲亲你不认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将王之怿问得一滞:“小亲亲不是很喜欢小少爷吗?”
小亲亲咂摸了一会儿才道:“之怿姐姐的喜欢与我的喜欢,应该不一样吧?”
“为什么不一样?”
“嗯……让我想想,我对小少爷的喜欢是无条件,不求任何回报的;可姐姐应该不一样,应该是像小岳岳那种,希望永远在一起,希望成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