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倏忽而过。
方岳带领一百名流民刨完了地,浇上两遍大粪算是施了肥,然后在张静修的指导下,将剩余的番薯全部入土。
为什么说是剩余的呢?
因为在刨地期间,朱翊镠当然偷着烤吃了一些。
多是不多,每天两个。白天他基本上都不在珠市口这边,也只是晚上回来过一把嘴瘾。
对此,张静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追究。
一来番薯种子够使,二来也是看朱翊镠自成立“潞王果业”后确实努力上进,挣了不少钱。
虽然比起“老张煤业”还差得远,但张静修可是什么都没管,坐收五成利润所得。
朱翊镠这一点好,他不藏钱,也不赖账,每天挣了多少,回来便与他平分。所以,几个番薯,张静修只当没看见。
……
方岳虽然累了点儿,苦了点儿,但毕竟完成任务,也就意味着可以回到张静修的身边了。
在肖家村这些日子,他可是每天埋头干活,实在抬不起头来。
现在肖家村所有人都知道他叫“处男”,一看见他总是偷偷地笑。
方岳恨不得今生今世再也不去肖家村。
丢不起那人啊!
然而回到珠市口,依然不能摆脱朱翊镠的调笑。
朱翊镠如今已经形成一个习惯,每天从肖家村回来,两脚一踏进院子,便大声喊叫:“处男,处男……”
方岳尴尬得要死!好在珠市口这边就这么几个人,不然,他真想挖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
这天,张静修正在睡午觉。
朱翊镠去了肖家村。
董嗣成跟随钱通在“老张煤业”算账。
方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御厨白李杜走了过去,像是琢磨透了方岳的心思,在他旁边坐下。
“小岳岳。”
“白兄。”因为白李杜比方岳年长,所以方岳总称呼他一声“白兄”。
这一点不像张静修。凡是跟在他身边的人,无论年纪长幼地位尊卑,都习惯前面加一“小”字:如小亲亲、小岳岳、小乔、小成、小清、小中、小白……
就连大掌柜钱通,他都叫“小钱”。
白李杜瞅着方岳,笑道:“最近为何总听你唉声叹气?”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原因?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叫多了脸皮也厚了,方岳怨中带叹:“还不是因为潞王,他总是,总是……那般叫我?”
白李杜笑道:“那叹气有什么用呢?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每次朱翊镠呼喊时,方岳除了感觉羞愧不好意思之外,还对张静修小有抱怨:小少爷也真是的,分明有办法让潞王殿下闭嘴嘛,可就是不帮我。
所以,这次白李杜言及,方岳同样嘀咕道:“哎!我又不敢招惹潞王,小少爷也不帮我,我有什么办法?”
白李杜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儿,意味深长地道:“小岳岳,告诉你,永远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是自己主子,或是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父母。要改变别人对你的评价,唯有靠自己。”
靠自己?
方岳来了兴趣:“白兄,此话怎讲?”
“潞王殿下总喜欢叫你处男,让他不叫,可能吗?主子也不会为这事儿与潞王闹掰翻脸吧?”
“那当然不会。”方岳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我怎能与潞王比?知道自己在小少爷心中的分量。”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堵住潞王的嘴?”
“我要是有办法,还会整天唉声叹气吗?”
白李杜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听敢不敢做?其实很简单嘛。”
“什么办法?”方岳迫不及待地问。
“潞王笑你是处男,你找位姑娘将童子身破了,不就完了?”
方岳脸色一红,一脸的丧气:“白兄说得容易,我一没钱,二没貌,三没才,小少爷总是笑我又丑又矮又没文化,将来娶不到媳妇儿的,哪个姑娘会看上我?”
白李杜摇了摇头,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手:“谁说破身就一定要是自己媳妇儿呢?我是个过来人,不妨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世上男子十有七八第一次都不是给自己媳妇儿的。”
方岳眸子里一亮:“白兄,你能否说仔细点?”
“也不怕你笑话,实话告诉你,我第一次就不是给我的媳妇儿。”
“那给的谁?”
“自然是青楼女子啊!”白李杜说这话时,丝毫不感到难为情,反而洋溢着一股得意的神情,好像很值得骄傲似的。
方岳听了,却咂摸着嘴,摇了摇头,喃喃道:“青楼女子,青楼女子……”
“怎么?你瞧不起青楼女子?”白李杜逸兴遄飞地道,“我跟你说,青楼女子多数才貌双绝,而且胜在床笫功夫,比平常女子不知有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