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州城。
张鲸带着二十四名锦衣卫安全抵达。
临走之前,张静修曾告诉他,因为时间充裕,所以途中无需太赶,只需年底到达就行。
但张静修同时还告诉他,途中不许游山玩水,钱可得省着点儿花。
也就是说,每天所花的银两,都必须在张静修的预算之内。
确实,张静修并没有给张鲸多余的零花钱,遑论什么吃喝玩乐了。
不仅如此,张静修还严重警告:绝不允许投宿驿站打秋风。
这样一来,那二十几个大老爷们儿,哦,张鲸只能算半个,途中慢腾腾地还有什么意思?
不仅张鲸想通了,随他而行的锦衣卫全都想通了。
与其慢悠悠地向蕲州城徐徐而行,倒不如快马加鞭赶到蕲州城,没准儿还能得到指挥使李承鹏的热情招待呢。
毕竟,这一趟怎么说也是为张静修跑路的啊!
即便不看张静修的面子,就是以张鲸自己堂堂秉笔太监的身份,也应该能够享受到不一般的待遇吧!
各个地方上,内廷不是都外派了镇守太监、守备太监的吗?尽管嘉靖初年裁撤不少,但这一制度依然保留着。
司礼监秉笔太监,内廷二号人物,到地方去,那不是威风八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张鲸带领二十四名锦衣卫,途中没有耽搁一天,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蕲州城。
依张静修的嘱咐,他们一到蕲州,便去了东壁堂报道,然后去蕲州阅马场找指挥使李承鹏。
李承鹏和石大大眼尖,一眼便认出张鲸曾经来过这里。
因为李承鹏一直怀疑,可以说他几乎能够确定,跟在张静修身边的另一个孩子就是当今潞王。
那眼前这个估计也来历不凡。
拆开张静修的信件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大公公张鲸。
李承鹏顿时肃然起敬,虽然他不在北京城,可也知道万历皇帝身边有三大当红太监:一冯保,一张鲸,一张宏。
尽管张鲸跟随潞王出宫,地位已经不再那么显赫,可地方上的官员对此并不知情。
张鲸原本也依然是秉笔太监。
“失敬,失敬,原来是司礼监张大公公,卑职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前种种得罪,还望原谅则个!”
张鲸是个会来事的主,既然人家客客气气的称卑职,而且今年又要在这里度过,当然不是摆架子的时候,当即还了一礼,道:“李指挥使客气客气,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两人寒暄一番,客套话说了一通。
李承鹏便迅速转入他感兴趣的话题:“张公公,张公子在信上说,皇帝陛下明年打算调卑职进京当值?”
“确有此事,这是潞王殿下的主意。”
“张公公,靠谱不?”
“当然靠谱。”张鲸言之凿凿地道,“潞王是谁?他有多大能耐,李指挥使难道不清楚?再加上张公子从中斡旋,而且万岁爷也已开口答应下来,明年指定会调你进京。”
“那太好了!”李承鹏两眼放光,兴奋得豁然站起。
“先恭贺李指挥使!”
张鲸虽然表面上跟着高兴,可心里却嗤之一笑,李指挥使啊李指挥使,宁做鸡头,不作凤尾,瞧你这副高兴样儿,还以为被潞王看中,调你进京会有什么好事呢?
进京若能升迁,当然值得庆贺,毕竟京官与地方官还是大不一样。可你是被潞王看中,又不是被皇上看中。
在地方,还能呼风唤雨,独霸一方;可进京,十有八九会成为潞王的跟班儿,像我张鲸一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简直就是悲剧啊!
但张鲸绝不会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李承鹏得意一阵子,接着又问:“石百户长也能调入京师吗?”
“能。”张鲸依然给予肯定的答复,心想石大大反正只是个百户,他调入京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承鹏很是鸡冻,想着张静修信上所言应该属实,张鲸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肯定也不会乱说。
明年,明年……就能进京当值了?
从地方调入京师,最低会是平调,也就是说,依然会是指挥使,只不知是哪个卫所的。
但无论是哪个卫所,由于在京城,那地位肯定远非地方所能比拟,当然值得高兴。
然而,张鲸却在暗中为李承鹏默哀,感觉又有一个人被张静修和潞王坑了。
……
说完这件事,自然而然聊到李时珍。
像所有人一样,李承鹏感到十分好奇。请李时珍进京竟然派一位秉笔太监来?
这两人地位忒不相称!
李时珍在蕲州城是很牛逼,可无论怎么牛逼,也只是一位民医啊!而司礼监秉笔太监是何身份?
湖广巡抚王之垣见了,也得客客气气地行礼!
本来,秉笔太监就相当于外臣三品高官,可因为与皇帝关系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