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调这个东西,不可能属于所有人。
对于锦衣卫和女人来说,那是情调;可对于那些感觉无缘进入肖家村的人而言,那就是在拉仇恨。
张静修马不停蹄地赶到肖家村。
现场依然十分混乱,到处都是人,哭的哭,叫的叫,嚷的嚷……但似乎,骂人的好像没有。
张静修稍感心安,这些流民毕竟是有求于人啊!
“退后!”
“退后!”
“千户大人到了。”
十几名锦衣卫在前方开道,张静修紧随其后,他身后还跟着一队锦衣卫。当然,这个时候董嗣成肯定在他身边。
一听说张静修到了,现场更是炸开了锅。
本来坐在地上的流民“嗖”地一下子站起来了,本来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忽然拔高嗓门儿……
如潮水般,纷纷朝张静修这边涌来。
“大人啊,我们命苦,走投无路,你行行好,收留我们吧。什么脏活累活我们都能干的,只求赏一口饭吃。”
“肖家村不是可以挖煤、捡煤、运煤吗?虽然我们抱不起大石头,但干这些活儿没问题啊,为什么不收留我们?”
“……”
面对嘈杂不休的哀声恳求,张静修在锦衣卫的簇拥下,也只是双手合十,面带虔诚的歉意,不断地朝两边的流民鞠躬行礼,暂时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朱时清连忙赶过来,拱手道:“张千户,刚晕死了一位老头儿,他骨瘦如柴,形容枯槁,想必是饿死的。”
张静修白了一眼,斥道:“什么叫想必是饿死的?啊?你打他骂他了吗?”
朱时清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是饿死的啊,说话也不长脑子,还想必是饿死的!”
“是是是,张千户教训得是。”
“登记合格的有多少流民?
“能搬得起来大石头的,加上被选中的女子,共有两千多,剩下的张千户你看,就是成心要闹事的,说什么都不走。如今死了一个,他们更是叫嚣得厉害……”
张静修又是一个大白眼过去:“真特么笨得可以,他们不走就不走呗,你们走不就完了?难道他们还会咬你不成?”
“……”朱时清一愣,弱弱地道,“可他们说,不收留他们,便死在这儿。”
“那就让他们死喽!”
“……”朱时清无语,这是神马逻辑?
与朱时清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张静修便踏上那搭建的台柱上站定。
朱时清朗声道:“大家静一静,千户大人有话要说。”
张静修放眼扫了一圈儿,目测哭闹的还有一千多流民,另有稍许孩童夹杂其中。
张静修第一句:“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来?”
立即有人回道:“没有为什么,我们只想活命。”
“对对对,我们只想活命。”
“我们想活命。”
“……”附和的人此起彼伏。
张静修又轻轻地问:“可你们既没有通过测试,也没有一技之长,如何活命呢?”
沉默了会儿。
忽然有人道:“世上总有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比如:挑大粪、洗马桶……但我干,什么都干。”
“我们也愿意。”
“我们都愿意。”
“……”
张静修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缓缓言道:“肖家村一切都在筹建当中,万事开头难,会很辛苦的……”
“我们不怕。”
“对,我们不怕吃苦。”
“再大的苦,难道比饿、比死还可怕吗?”
“……”
七嘴八舌,直接将张静修的话打断、淹没了。
说什么来着?流民就是缺乏纪律啊!
张静修不得不拔高音量,大声喊道:“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们都不怕吃苦。但如果我收留你们,不能为你们带来好日子,那我宁可不收……”
一听到“不收”两个字,底下又是一片哀嚎,有的喊“张大人”,有的喊“张公子”……
张静修道:“不要吵了,你们这样,我一句都没听清,来,派一两个代表出来说。”
立马儿有一人出列,指着朱时清道:“先头和这位大人说过,只要肯收留我们,我们不仅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而且不要工钱,只求有吃有住的就行。”
张静修心里头笑了,嗯,这句话本少爷爱听,能省一大笔钱,还能借此向朝廷伸手要一点……
但面儿上,张静修还得摆出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毕竟这属于一场谈判嘛,瞧这架势,最后肯定都得收下这帮人。父亲也说过,暂且将肖家村当作接收流民的根据地。
但一定不能让这帮人觉得心安理得,以为这是应该的。
帮助人的事,没有什么应该的。
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子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