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你进来。”写完保证书,张静修交给李时珍,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恩师!” “李神医!” 张乔松进来,先是冲张静修行了个礼,然后冲李时珍行礼,完事后笔直地站在那儿。 李时珍见这人彬彬有礼,心下自然满意。 只是……想着自己年轻时曾考三次乡试都不第,现在让一名举人服侍自己,是不是…… 而且,瞧此人的年纪,至少是小友的两倍,为何拜小友为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又想到自己那个举人儿子此时正在四川蓬溪当县令,举人本就可以以候补官员的身份直接入仕做官的。 小友真是一奇人也! 李时珍想不明白,也只能这么形容。 张静修吩咐道:“小乔,李神医答应半年后进京,所以为师决定让你留下来服侍他老人家半年。” “谨遵恩师之命。”张乔松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半年时间里,为师会给你留下足够的银子,李神医有何需要或帮助,你要竭尽全力帮其达成,切不可有半分违拗之心,要像侍奉为师一样侍奉李神医,明白吗?” “明白。” 还别说,张静修虽然年幼,但说起话来,有板有眼掷地有声,真有几分“师长”的风范。 嘱咐完张乔松。 张静修又冲李时珍道:“李神医,今年春节一过,晚辈还会派人来接您,届时您想要托运什么书籍、资料,提前准备好就是。《本草纲目》若还没有补修完毕的话,大可带到京城接着干,到时候晚辈可以帮您请人。至于人力、费用等事宜,晚辈自会为您安排妥当。您只需安心进京,其他都不用李神医费心。” 李时珍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小友!” 这趟终于没白跑啊!张静修心下大喜,恨不得即刻飞回京城,告诉父亲这个天大的消息,尽管父亲现在肯定不知道“李时珍”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辈明日便启程回京。” “老夫明日送小友一程。” “好!” 张静修稍一犹豫,答应了,他本想说“不用”,但一回思,送一程也好,毕竟锦衣卫都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样他们以后会对李家更为照顾、看重,也算聊表自己对李家的一番心意吧。 解决完这件事,张静修倍感轻松,开心得想要飞起来。 离开草庐时,让张乔松留下。 …… 第二天,张静修带着朱翊镠、张鲸、董嗣成准备返回京城。 李时珍、李建元和张乔松前来东门口相送。 “恩师,保重!” 张乔松被留下来,虽然欣然同意,但分别之际,还是难免有几分伤感。 张静修正准备安慰他几句,听到马蹄声朝这边隆隆而来,不用想肯定是锦衣卫到了。 果不其然,是李承鹏和石大大他们。 “张公子!”李承鹏疾驰而至,翻身下马,“下官送你一程。” 只是他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瞥向旁边的朱翊镠。 仅仅只一眼,见朱翊镠神情倨傲,李承鹏便心下一凌,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张静修道:“李大人,何必客气?” “张公子,下官有句话想问,不知方便否?” “问。” “能否借过?”李承鹏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找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张静修大大咧咧地走到边儿上。 李承鹏跟着,站定后,谨小慎微声若蚊蝇地道:“张公子,随你而行的那少年郎,是否乃当今潞王殿下?” 张静修脸色一沉:“李大人,这句话本少爷当作没听见。” “下官能否过去行个礼,道个歉?” 张静修眼神如刀子般射过去:“你是不想干了对吗?” “……”李承鹏面如死灰。 “别胡思乱想,本少爷眼下还在蕲州城,若途中出什么岔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指挥使担当得起吗?” “是是是,下官多想了。” “刚想着回京在父亲面前,甚至在太后娘娘面前美言你几句,你脑子就开始发热犯糊涂了是吧?” “下官多嘴!不该问!该死!” “滚!”张静修没好气地道,“自作聪明。” 李承鹏灰溜溜地勾着头。 张静修附在李承鹏耳边,又轻声道:“昂起头来,回到你该回的位置上,记住:你是蕲州卫指挥使大人!” 李承鹏昂首挺胸,努力保持镇定,阔步走至石大大跟前,然而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似的。 张静修回到张乔松身边,接着刚才的一茬儿,安慰道:“小乔啊,半年时间一晃而过,不要想念恩师哈!在这里,你想吃什么,随便买就是,银子嘛,为师是不在乎的,若不够,写信告诉为师,生活一定要搞好,不要为难自己。” “多谢恩师!” 张静修故意拔高音量,接着又道:“在这蕲州城,谁若敢欺负你,你直接找指挥使李大人便是。” “弟子明白。” 张静修又扭头对李承鹏道:“李大人,好像没与你介绍哈,这位是我一名弟子,叫作张乔松,接下来会在东壁堂逗留半年时间,还望李大人多加照顾。” “一定,一定。”李承鹏点头如捣蒜。 其时,亦有一些围观的群众,不禁纷纷猜测这少年到底是谁,能量竟是如此之大!为何一向威风八面的百户长大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指挥使大人竟然唯唯诺诺像个乖顺的家奴? “好了,李大人,你们都回去吧。哦,对了,约束好你的手下,别动不动就让他们骑马在蕲州城各街道上飞驰,你不知道‘缇骑’挺吓唬人的吗?” “是是是。” 张静修一摆手。 石大大纵身一跃上马。 李承鹏当即呵斥道:“下来。” 石大大连忙下马,跟在李承鹏后面,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