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对张静修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他感谢张静修,为他背锅,为他圆谎,为他说出心底的话。 那一刻,他感觉找到了知音。 可另一方面,张静修在李太后面前表现得如此优秀,一下子把朱翊镠比下去了,他又十分憎恨张静修。 相反,张静修对朱翊镠的心情倒是比较单一:潞王就是个大坑货。 现在高兴了吧? 猪队友。 为你撒谎,妥妥的逼良为娼,害得本少爷为你罚跪,瞧,李太后此刻的眼神。 本想博个彩头,给李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 哎,抱怨无益。 张静修乖乖地站起来,走到朱翊镠跪着的角落里。 心想,不就是罚跪吗? 你是太后,本该给你跪安的;又是长辈,还是父亲的伯乐,罚跪就罚跪吧,似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哈。 再说,脸皮能卖几个钱儿? 脸皮若能卖钱,上一世也不会活成一穷逼。 这么一想,张静修心里觉得舒服多了,拱手道:“潞王殿下,请往边儿上挪一挪。” 朱翊镠咧嘴一笑,好像在说:本王终于有伴了,欢迎与本王同甘共苦哈! 瞧你这贱样儿,张静修白了一眼。 朱翊镠往旁边一挪,迫不及待寻找同盟军似的,露出一个大空档。 张静修“噗通”一声跪下去。 朱翊镠心里头鄙夷地笑了,脑子进水的人果然不一样,下跪那么用力作甚?膝盖骨磕着不痛吗? 娘亲罚跪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让起来的,一会儿有你好受。 本王可是练过的,而且,而且…… 哈哈,朱翊镠得意了会儿。再一想着张静修这个喜欢卖弄、装逼的家伙被娘亲罚跪,他更是感到沾沾自喜。 所以,无形中对张静修的恨也就减了几分。 而张静修本来就心里有气,见到朱翊镠得意的小眼神,对这个坑货的恨则是增了几分。 李太后依然端坐着。 张静修和朱翊镠两个都不敢拿正眼看。 忽然,李太后目光一凌,犀利地射向朱翊镠:“潞王,来,你接着说,前日出宫,到底所为何事?” 朱翊镠一副受了委屈我有理的样:“娘,张静修都来作证了,你怎么好像还不相信孩儿似的?孩儿就是受张静修所邀,与他一起玩风葫芦的游戏啊,可好玩儿了。” 不慌不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和语气……我日,张静修不禁感慨,潞王啊潞王,在演技方面,虽然我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也不及你牛叉啊! “如此不老实!”李太后豁然站起,大喝一声,“拿鞭子来。” “娘……” “住口,才抽你几天?啊?腿上的疤痕刚好,你就不老实了,不仅背着娘亲私自出宫,还怂恿张静修一道欺骗娘亲,你以为你做的好事娘亲不知道吗?” “娘,孩儿没有骗你啊!”朱翊镠还死鸭子嘴硬,极力为自己辩解,“若孩儿欺骗娘亲,那张静修刚才不也骗你了吗?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啊!” 你大爷!刀呢?刀呢?张静修恨不得杀了朱翊镠,若不是李太后盯着,绝对跳起来与这家伙拼命。 你甩锅就甩锅,你是潞王,我用吃奶的力气帮你背着,可你反过来咬我一口,这算哪门子事啊? 什么玩意儿? 张静修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幸好李太后英明睿智,呵斥道:“娘亲现在是问你,别拿张静修做挡箭牌。” 朱翊镠一努嘴,带着小情绪:“娘亲既然不信任孩儿,那孩儿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太后气得脸色通红:“好,好,看你不老实交代是吧?” 内侍将竹鞭子取来了。 李太后接过,走到朱翊镠跟前。 张静修的心像要跳出身体,不会连我也一起抽吧?想着刚刚早上还拿着钢鞭威风凛凛地抽别人,马上就遭到报应自己也要挨抽?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前日,你趁娘亲不在慈宁宫,便偷偷唤上四名内侍出宫,跑到张静修那儿,非要扇人家耳光,你以为能瞒得住娘亲吗?” “娘,谁说的?”朱翊镠急了。 “还不止这些呢。”李太后呵斥道,“你还向张静修索要了四万两银票。” “……”朱翊镠顿时无语,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偷偷告密的?若让本王查出来,非得丢进油锅里煎了不可。 “没话说了吧?” “娘,不是孩儿向张静修索要的,而是他自愿给的。”朱翊镠情知已经隐瞒不住了,但仍不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哼!” 李太后重重哼了一声,训斥道:“你仗着潞王的身份,带领四名内侍去张静修那里耀武扬威,还扬言每人要扇八个耳光方肯罢休,张静修才会给你银票免遭侵辱,不然他的钱烫手吗?凭什么无缘无故给你啊?你长得帅吗?还是德艺双馨?你倒是挺威风的,小小年纪,竟如此张狂!” 此时,朱翊镠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告的密?不可能是张静修,难道是内侍?吃了豹子胆是吧? “大明祖宗留下的规矩,你是亲王,待一成婚,便要立马儿调出京师,封地就藩,可你这德性,劣性不改,在娘亲眼皮子底下都敢如此嚣张,到时候你去了封地,不得横行霸道任意鱼肉百姓?” “孩儿不敢。” “还有你潞王不敢做的事吗?张静修一来,你便给他使眼色,伙同他一起欺骗娘亲,你以为娘亲看不出来吗?你仗着潞王的身份,连张先生的儿子都敢欺负,那等你长大成人,是不是连你皇兄、连娘亲都随便欺负啊?” “孩儿知错,请娘亲责罚,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每次教训你,你都知错知错知错,不是保证下次不敢,便是保证一定改正,可哪一次你兑现过?” 朱翊镠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