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修对这个潞王的印象,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历史上的潞王朱翊镠,飞扬跋扈,骄横不法,仗着万历皇帝和李太后的恩宠,胡作非为,伤天害理,既贪财,又好色,把原本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最可恶的是,每次犯事儿,万历皇帝这位仁兄都罩着他。 而且,别看李太后平时对潞王又是骂又是打,又是罚跪,甚至拿竹鞭子抽他,可内心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小儿子的,只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久而久之,潞王养成一身臭毛病。 但潞王这个家伙,得罪不起。不仅仅因为他深得李太后和万历皇帝的宠爱,他本身就是一亲王,地位高不可及,最关键的是,潞王他不讲道理,不按套路出牌。 这也是张静修为什么脸色一变的原因。 怎么还找到家里来了? 张静修浑身一激灵,看样子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他努力保持镇定,起身行礼,朗声说道:“臣张静修拜见潞王!未知潞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方岳吓得脸色惨白,当即拜倒在地,真个后悔前几日在小少爷面前邀功请赏,说什么为小少爷挡了张乔松一脚,如今也有飞蛾扑火般的大无畏精神…… 看,现世报应马上来了吧?潞王此刻就在眼前,记得小少爷还欠他四个巴掌呢,一会儿要冲上去挡吗?哎,原来小少爷说得对啊,做好事不能留名,像小亲亲那样啥话不说最好。 张乔松也是一脸懵逼。 眼前这少年是谁?潞王?哪个潞王?是从紫禁城里走出来的那潞王吗?莫非就是传说中皇帝老子的亲弟弟? 恩师平日也是骄横嚣张的人,可眼下他……哦,一定是了,这少年肯定是潞王。我日,大活人一个啊! 朱翊镠此次出宫,因为是偷偷的,所以并未多带人手。只是找了四名随侍,都穿着一身便衣。若非认识朱翊镠本人,谁能想到这几个人是从宫里走出来的惹不起的超级存在? 面对张静修客气的行礼,朱翊镠却戟指相向,气咻咻地道:“你是有罪,但本王绝不会宽恕。本王时间宝贵,闲话少说,今日来,是要索回本王的东西。” 张静修一副委屈的样子:“臣不知欠潞王殿下何物?潞王殿下是否记差了?” “四个巴掌。” “……” 方岳心下一紧,刚想什么来着? 朱翊镠接着又道:“不过,等到今日就不是四个了,而是八个,需要翻一倍。至于什么原因,本王现在没时间解释。” 说罢,一挥手:“将张静修绑起来。” 四名随侍一哄而上。 方岳心里纠结死了,要不要冲上去呢?这是潞王殿下,可不是小乔啊,若小的贸然冲上去,恐怕不是挨揍的事儿…… 张乔松却义无反顾,挡在张静修的面前,正义凛然地道:“恩师若是得罪潞王殿下,一定要挨罚的话,弟子甘愿代领。” 小乔啊,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张静修心里头暖和。 朱翊镠端详着问张乔松:“你就是那个张举人?” “正是。” “狗东西!咱大明的举人,这么没节操吗?拜谁为师不行,为何要拜张静修?你不站出来,本王都要替天下读书人揍你。放心,耳光不会少你的。但这会儿,给本王滚一边去。” 张乔松站着一动不动。 朱翊镠摩拳擦掌,眼若喷火,跃跃欲试,自己要冲上去了:“敢挡本王,你想找死?” 这时,又一道声音飘起,虽然充满愤怒的情绪,听起来却是极其的悦耳:“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打人?” 小亲亲,她也冲上来了! 张静修心里更加暖和了,本少爷没有白疼你一场啊,最疼爱的小亲亲! 朱翊镠看着小亲亲,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张静修到底是哪来的福气?有一个好狗腿子,还收了一个不怕死的弟子,现在连这小丫头都敢理直气壮地质问本王…… 小亲亲昂首挺胸,清脆但无惧地道:“奴婢知道您是潞王殿下,可天下事终究逃不出一个‘理’字。若小少爷果真得罪了潞王殿下,奴婢甘愿代罚。” “小的也愿意。”方岳终于还是冲上来了。这个时候若再不出声,那后果恐怕就很严重了。 只是如此一来,朱翊镠更义愤填膺,心中的味道翻江倒海。本来自上次在东郊见过张静修和方岳后,就喜欢动不动拿方岳与自己手下那帮奴才相比。一比,恨不得将自己手下奴才全部剁了喂狗。 然而眼下,方岳竟还是最后一个冲上来的,其他两个胆子好像更大,不要命地护着主子。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何如此眷顾张静修?而对本王……他明明比本王荒唐百倍啊! 朱翊镠气儿不打一处来,猛地一跺脚,大声喝道:“好,既然你们一个个不怕挨揍,那本王今日便成全你们,一人八个巴掌,现在就打,给本王重重地打。你们谁敢反抗,再翻一倍。” …… 张大学士府位于灯市口大街,在紫禁城的正东方向上;而张静修选择的住址位于珠市口,在紫禁城的正南方向上。 所以,从珠市口到灯市口,无论是穿前门,还是过崇文门,都有一段距离的路。 张大学士府一名家丁飞速疾驰,恨不得踩着哪吒的风火轮,狂奔到张大学士府大门前,一头栽倒在地,恰好遇见出门的大管家游七。 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快,快通知老爷。” “何事如此慌张?” “七爷,不好了,潞王带着一帮人去了小少爷那儿,气势汹汹,恐怕是要惹事去。” 游七一惊,别人或许不知道老爷的心思,但他早就摸出了门道,清楚老爷时时刻刻伈伈睍睍小少爷,而且还知道上次在东郊小少爷好像得罪了潞王,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