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兆筱钰扑身向前,甚至右脸感受到热臭的鼻息和疾风刮来的时候,对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大力拽住了她的衣领!
兆筱钰呼吸一滞,还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就被猛地一带,踉跄着朝那人扑去,那人避闪不及,两人抱在一起跌倒在地上。
“哎呦!”猝不及防吃了一波瓜的群众倒吸一口冷气。
操!见兆筱钰没有被马踩踏踢飞,桂芝满目淬毒,暗暗骂了一句,转身就跑。
“......”
虽然身下有个肉垫,但兆筱钰仍摔得不轻,肋骨好像折了一样,疼的她眼冒金星。
“嘶...”
轻呼辗转成抽泣,兆筱钰艰难的挪开身子,发现身下竟是一个小姑娘,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你没事吧?”
小姑娘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兆筱钰赶紧爬开,两人互搀着站了起来。由于膝盖痛的难以撑起身子,兆筱钰不得不一直扶着大腿。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只剩飞扬的尘土和三三两两的人群——那些人也在看她。
是谁,竟敢当街行凶?!
兆筱钰强压着颤栗和怒火,柔声问道:“你没事吧,摔哪了?”
问完仍觉不放心,又对着那小姑娘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走,我领你去医馆。”
“没事...婶子,你不记得我了?”小姑娘抓着兆筱钰的袖口巴巴的望着她。
“你是...”兆筱钰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面善,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难道是赵家堡的亲戚?
“我就是上回在戏园子...”
“噢~,我想起来了,文锦!”兆筱钰拂了拂小姑娘鬓角的碎发,“多亏你,要不这会儿婶子就成马踏飞泥了。”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兆筱钰也笑了,刚才那股心颤肝抖的劲儿也去了大半。
“哎呀,这么好的点心...”小姑娘看着地上散落的糕点目露惋惜。
兆筱钰也心疼,她扑打着两人身上的土灰,见自己的膝盖和肘部都磨破了,叹道:“原本打算送人的,看我今天这样也去不成了。走,婶子先领你去医馆,待会儿再送你回家。”
小姑娘的眸子暗了下来,“婶子,我没有家。”
“那你现在...在哪歇脚?”这么好的小姑娘,兆筱钰看着有些心疼。
“班主把我撵出去之后,我就归了贱籍,如今在主家做奴。”小姑娘低着头,借此掩饰心中的苦涩。
主家...
“那你的家人呢?”兆筱钰牵起她的手,摩挲着掌心的轻茧,心疼更甚。“走,那边有个茶摊,咱先去喝完茶压压惊。”说罢两人便把地上的礼盒收拢起来往茶摊走去。
“坐啊,”兆筱钰叫了两碗炒茶,见小姑娘有些拘谨,又问:“是不是哪里痛?要不先去医馆?”
郭文锦忙摇头,“不用,婶子我没事。”
“文锦,你...”兆筱钰斟酌着用词,“主家待你好不好?”
郭文锦点点头,“挺好的。主家姓王,是镇上的先生,我跟着小姐。”
姓王?
还是镇上的先生?
“难不成你的主家是王源之王老爷?”
郭文锦倏的抬起头,忙不迭道:“正是,我们小姐是他幼女。”
兆筱钰笑道:“巧了,我今天去的就是他家。”
“啊,”郭文锦恍然悟道:“怪不得小姐说今日有客,叫我去买纸鸢。”
兆筱钰一阵后怕,幸亏没带着两个闺女一快来。想到这儿,再看对面的小姑娘,兆筱钰又问了一遍她的家人如今在何处。
“我娘没了,”郭文锦哽咽道:“我爹...至今下落不明。婶子,”小姑娘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我跟您实话说了吧,我来青源就是找我爹的!”
兆筱钰没打断她,这话像是憋了很久,再不吐就要发酵变臭了。
“...我爹为着我娘跟家里闹掰了,我娘没了以后,我堂伯他们天天来找我爹,要我们爷俩认祖归宗。
我爹不肯,族里的爷爷奶奶们就要让我爹续娶他们娘家的侄女,我爹还是不肯。
后来他们又逼着我爹养嗣,把堂叔家的小子们领到我们家,我爹就带着我走了。
虽然居无定所,可我们爷俩都觉得挺好,直到有一天,我爹把我安排在...一个伯伯家里,他说过两天就来接我...”
郭文锦吸了吸鼻子,“可等了半个多月都没来!伯伯说我爹来了青源,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把我送回了老家。我担心我爹出事,就偷偷溜出去找他,结果遇上了拍花子的...
我跑了,可没有户籍,我爹教过我几招防身的功夫,我就投了戏班子。
老班主天天打,练不好就没饭吃,我伤了腿,班主嫌累赘撵了我,当时多亏了婶子,洪大夫医术好,也没问我要诊金和药钱...”
郭文锦还在絮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