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得从闽越脱身,慌不择路,一路艰辛,终于返得家乡会稽。 其叔父项梁,此刻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内不停踱来踱去,眼见项籍回来,一身破烂,满身是伤,不由又惊又喜,冲上前扶住项籍道:“籍儿,你总算回来了!消息如何?为何只你一人?” 项籍将在闽越的遭遇详细说来,项梁越听脸色越是阴沉,道:“如此说来,他闽越是下定决心为秦狗卖命了?” “叔父,眼下外援皆无,咱们只能孤注一掷了,依我原先建议执行,伺机杀掉郡守,取一郡之兵而起事!!” 项梁沉吟许久,道:“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 会稽郡守府。 郡守殷通油头大耳,一股养尊处优之气,正端坐于郡守府议事厅中央,不紧不慢的品着一爵好酒,早有心腹郡尉尤新自外而入,低声道:“禀郡守,你邀请的人已到。” 殷通抿了一口酒:“来了多少人?” 尤新道:“除项氏叔侄外,还有约百名随扈。” “哼哼!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跟他们说,所商之事甚为机密,只许他叔侄二人进厅,刀剑不得入厅;其余人等,门外候宣!” “诺!禀郡守,人手已在两侧厢廊,随时候命!” “好!宣他们吧。” 约莫一柱香时分,项梁、项籍叔侄进得议事厅,殷通满脸堆笑,快步抢上,一阵寒暄后,方才落座。双方各自心怀鬼胎,互相颔首。 殷通低声道:“项兄,我可把你盼来了!眼下四周刁民屡屡滋事,对我大秦律视若无物,方眼本郡,只有项兄的威望才智,方可镇住这些愚民!” 项梁道:“亡楚余孽,得保首领,已是万幸!不敢再有奢求,只是方今我大秦律令过于严苛,各地百姓确是人心浮躁,郡守不得不防!在下不才,自幼熟读兵书,舍侄亦粗通韬略,若是郡守信得过我叔侄,愿率我郡兵马,力保会稽一方平安!” 殷通微微一笑,道:“项兄所言极是。但我听说目前大江以西全都造反了,这也是上天要灭亡秦朝的时候啊。古语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我打算起兵反秦,让您和桓楚统领军队。” 项梁、项籍闻言大惊。项梁道:“郡守何出此言?” 殷通道:“我听说,你们叔侄暗地里组织了亡楚遗族,广收兵器,反秦不正是你叔侄之愿吗?” 项梁只听的额头见汗,正欲在辩驳几句,只听得殷通狂笑道:“告诉你们,老子是要造反,不过不用你们代劳,老子自己会干!早就发现你们这些楚国余孽图谋不轨了,是想盗我的郡守虎符,夺我一郡之兵吧?” 说罢,猛地一摔酒杯:“左右,将项梁、项籍两名反贼拿下了!” 两侧回廊突然震天也似的各发一声喊,几十名刀斧手各自手持绳索利刃,潮水般涌出。 项籍沉声不语,突然暴起,如离弦之箭般直扑当先一名刀斧手,左手起处,已硬生生将其手臂扭断! 刀斧手惨叫一声,手中利剑脱手,早被项籍抢过,剑光起处,血肉翻飞,几十名刀斧手见他勇猛如此,个个都惊惧万分,居然一时无法近前。 尤新见此状,大喝道:“郡守有令,拿的反贼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数名刀斧手壮胆上前,其余人众亦不甘人后,挺剑袭来。 项籍一柄剑,横劈竖刺,高接低挑,转眼间又杀得几名刀斧手,但终是难以脱出这密密麻麻的人网。 尤新眼见仍旧无法拿得项氏叔侄,厉声大喊道:“弓箭手何在?!!” 厢房顶突然现出几十名弓箭手,各自拈弓搭箭,利箭犹如飞蝗般密集的向项氏叔侄射来。项籍手中宝剑舞出一朵箭花,死死护住项梁,但却再难以抵挡刀斧手的进攻。嗤的一声,一箭透阵而入,正中项梁左腿,登时血流如注,只能单膝跪地;接着项籍肋下也中一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叔侄二人凄然对望一眼,均知今日必然无幸。项籍悲从中来,放生大喝道:“我叔侄二人英雄一世,不想被你这奸佞小人暗算,他日必成厉鬼,取你这奸贼首级!!” 说罢,反手挥剑欲向自己脖中抹去。 突然,耳边浮现出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心中不甘吧?想报仇吧?释放你的恨意,让心中的火焰尽情的燃烧吧!!”这声音虽然细小,但以大厅如此嘈杂的震天撼杀,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项籍惊问道:“谁?!谁在和我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倒地,厢房顶的弓箭手亦被震得纷纷坠地;四周高大的土墙和立柱不停坍塌,瞬间将郡守府士兵砸的死伤无数。 殷通面如土色,显是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连滚带爬的欲逃出大厅。 项籍大吼一声:“哪里逃!!”箭步上前,一剑捅穿了殷通的身体,再复一剑,已将殷通首级斩下,失去首级的身体上,脖颈处断口上,鲜血如冲天喷射,甚是恐怖。 项梁挣扎向前,取下郡守尸体上的官印。 叔侄俩相互搀扶,满身鲜血的走出议事厅,只见郡府内各校尉、司马都惊慌失措。 项梁举起官印,朗声道:“前郡守殷通,懦弱无德,鱼肉乡里,现已被我叔侄斩杀!现官印在此,由我项梁暂摄郡守之职!郡守府原有人等,一律无罪,各安原职!如有人心怀不满,不尽力助我叔侄,此为榜样!!” 项籍高举殷通血淋林的人头,整个郡府上下登时吓得趴倒在地,没有一个人敢起来,口中皆道:“愿从项郡守之命!!” 深夜,郡守府内。 满地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除了更换了主人,整座宏大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