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大亮。 无荒带着龙沂,拨开了丛丛灌木,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排排低矮的茅草房,断发文身的闽越人三三两两的各自劳作着,有的正磨着刀剑,有的在洗剥捕获的山珍野味,孩子们兴奋的在追逐打闹,袅袅炊烟从远处升起,一派安静祥和的农家风光。 “终于回来了!!”无荒长吁一口气,兴奋的开怀大笑。 “太好了!快,带我去见侑苘长老!!”不知为何,龙沂似乎比无荒更加激动,拽着无荒的衣服大声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见!侑苘长老是我们的掌祭大长老,位分之高,就算是我们无诸君长,等闲也不可直接召见,何况是我?”无荒摇头苦笑道。 “我不管,你负责安排,我一定要见到他!”龙沂又拿出了撒手锏,耍起了小无赖道,“其实也不一定要正式的约见,只要能和他找个面,我把手上的郡守谕令给他一瞧,保证他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 “咱们闽越人虽名义上臣服大秦,但全部事务,均是闽越人自行处理,郡守谕令,实在不足令长老动容。不过再过不久,就是我们闽越族祭神的大日子,那时候侑苘长老一定会来主持,你打个照面倒是不难。” “谁说我手上的东西没用的,到时候你等着看!!”龙沂狡黠的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 “无荒哥哥!!~~~~~~~”无荒正待再问,突然一声清脆的叫喊声从前面传来,只见一个女孩兴高采烈的飞奔过来,一下扑倒无荒怀里,“你到哪里去了?这几天人家担心死了!!” 眼见这女孩和无荒如此亲密,龙沂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甚自然,捋了捋耳边秀发,装作环顾四周。 “好了好了!婵幽别闹了,我只是在山里迷路了而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无荒丝毫没有在意,笑着将叫婵幽的女孩轻轻推开,对龙沂说道,“她叫婵幽,是我们无诸君长的小女儿,比我小着三岁,从小我带着她一起长大,小孩子没大没小的,不好意思!” 龙沂上下打量婵幽,只见她虽穿着越人的兽皮衣,但仍掩不住身形婀娜,虽然皮肤稍黑,但两眼犹如点漆,甚是灵动,年纪虽小,也出落的甚是亭亭玉立。只见婵幽大方的对龙沂笑道:“你好!你是无荒哥哥的客人吗?那就是我们的客人啦!”说罢一把挽住了龙沂的手,热情的说道,“姐姐长得真漂亮!我叫婵幽,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龙沂。”龙沂被她挽住,略显尴尬。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安顿好了,去找无诸君长报告!”无荒轻轻拉开了婵幽。 “报告!报告!你一回来就只知道找我哥哥,不知道陪我一会吗?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不在,人家多担心吗?”婵幽大眼一红,委屈的说道。 “别哭,别哭!”无荒一见此状,顿时头大,慌手慌脚的安慰道,“我先安顿一下,禀报无诸君长,便来陪你射箭,可满意了吧?” 婵幽破涕为笑道:“你说的,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你无荒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我等你!”婵幽俏脸一红,高兴的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办完了事情快点过来啊!”说罢,恋恋不舍的走了。 “哎,艳福不浅嘛!这小姑娘八成是看上你了~~”龙沂眼望别处,故作调侃的说道。 “别乱说!她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就像是我妹妹一样,不要想歪了。”无荒道。 “笨木头!”龙沂低声道。不理会无荒,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得有点烦躁。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两名身着虎皮衣、英气勃勃的闽越青年高兴万分的跑近前来,无荒认得是纭魈、舒瑕,两人自幼跟随自己打猎、习剑,情同手足,犯险数天后又得相见,无荒亦是高兴不已,问道:“这两天我不在,剑术没有耽搁下来吧?” 纭魈道:“还练剑呢?!我们都着急死了!这些天,村子里每天出去打柴的青年都有未归的,已经有五六个人失踪了,连你也没有回来,我们派人去寻,也未发现踪迹,大家都急的不行,无诸君长尤其着急,你既然回来了,赶紧去见他吧!” 无荒皱眉道:“竟有此事?我马上去见无诸君长!” 龙沂道:“我也正要去见君长,你带我一起走吧。” 无荒道:“也罢,你非我族人,既入我闽越,需禀报君长同意,随我来吧。” 村北,一座雄伟的青色大帐在茂密的林木中格外醒目,正是被秦始皇废为闽中郡君长的原闽越王无诸的大帐。 “君长!我回来了!!”无荒快步奔入大帐。 无诸正在大帐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听得无荒叫喊,喜出望外,忙奔上前紧握住无荒双臂,大笑道:“好!好!你可总算是回来了!”看见无荒身边的龙沂,奇道:“这女子是谁?” 龙沂妙目望去,只见眼前的闽越君长身着华贵虎皮大衣,头插翎毛,燕颔虎目,满脸虬髯,甚是威武。见他起疑,忙呈上会稽郡守谕令道:“君长,我是奉大秦会稽郡守之命,前来寻找侑苘长老的,现有谕令在此。” 无诸接过谕令观看。无荒忙将自己与龙沂如何相遇,如何遇险等事一一禀明。 无诸道:“闽越原不在会稽郡守所掌区域,但令文中提及大秦内府有要事求教于我侑苘长老,所请甚是客气,既是宫内有求,我们也不便推辞。只是长老近日正在静修闭关,须得一段时日方可见客,你可先在我闽越小住几日,待长老出关,再行咨问。” 无荒道:“君长,听得纭魈说,最近多有族人走失,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