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阿狸瞬间手足无措,“不回天界……那我去哪里?” “你就留在这凡间,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 他不像在开玩笑,陆公子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阿狸真的心慌了,“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躲起来?我知道我是闯了祸,我不该私自到凡间来……可是,就算天帝陛下要治罪于我,还有我阿姐啊,我阿姐父君娘亲……就算我不能再回天界,我还可以回青丘啊,我是青丘的公主……” 郑元齐轻轻的握住她颤抖的手,“只怕,你也不能回青丘了,陆兄没有告诉我原因,他说你只有待在凡间,躲过神佛仙魔,才是最安全的。” “为什么?”阿狸挣脱他的手,突然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哽咽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他以为只凭一句话,就能左右我的命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 阿狸伏地大哭,恐惧,压抑,迷茫全在这委屈的泪水中发泄出来,而郑元齐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她哭累了,轻轻的把她拉起来,伏在自己的膝上。 良久。郑元齐轻声问道,“阿狸,陆兄他是你什么人?” “他……”阿狸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公子算是什么人呢?朋友?敌人?亦或是别的什么? “他算是我的师父吧。”传道授业解惑,如何便算不得一个师字? 郑元齐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相信他吗?” 信吗?阿狸如今真的很难再相信一个人了,迟迟未语。 “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否相信他?” 相信他?他只是一缕孤魂,没有来历,没有去处,只有无上的法力和数不清的秘密,来处如风归去如雾,这样的一个人,她相信吗? 阿狸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可以暂时不回天界,可是我要怎么才能避过他们的耳目从这里逃出去?” “放心吧。”郑元齐拥住了她的肩膀,“一切有我,我自有办法带你毫发无损的走出这里,而且你以后只要跟着我就行,我们是朋友嘛。以后降妖除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个永远开朗自信的朋友,确实能够安定心绪。其实,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只是因为相信陆公子那‘虚无缥缈’的人品,她更有自己的考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平淡单调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些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影响着她的生活,就像一张大网牢牢的控制住了她,把她引到了这个死地。 白霁,灵华上人,桑夏,昆仑主……这些都是天界之人,阿狸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回到天界,还是不能摆脱这张网的控制,所以不如留在凡间。也许陆公子,正是这个意思。 郑元齐正在畅想日后降妖除魔的快乐生活,阿狸突然感觉有点冷,郑元齐显然也感觉到了,毕竟冰魄寒珠正在他的手上,圈住阿狸的手臂突然一紧,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红莲业火正在熄灭,就是这个时候!” 话未说完,他猛的站起身来,一把将阿狸拖到石桌旁,拉住她的手按在了石桌上的凹槽内。阿狸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咯噔一声响,脚下的地面居然松动升起如一个圆盘,下一瞬间圆盘毫无征兆的陷了下去! 阿狸知道这些塔都是深入地脉中的,但她没想到居然是空心的,陷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准备,幸亏郑元齐有准备,迅速稳住了身形,抓住阿狸的手,停在了空中。 塔壁尽是赤炎晶石,上面依旧燃着红莲业火,虽然两人带着冰魄寒珠可以不受炎气,但被火焰碰到还是不得了的。上面的红莲业火已经熄灭了,火焰正一点点的向下消失,郑元齐却拽着阿狸直冲了下去,赶在火焰熄灭之前,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赤炎晶石塔壁上,有一处却是没有燃烧的,裸露的圆形石面在火焰中十分扎眼。看来这里就是郑元齐所要寻找的出口。 须臾,红莲业火退了下去,塔壁又恢复了赤炎晶石的赭红色,丝毫分辨不出方才的圆形石面了,阿狸伸手去摸,方才明白,原来这一处塔壁被人替换过了,有人在塔壁上挖了一个洞,用同等大小的赤晶石换了上去。赤晶石颜色与赤炎晶石十分相似,只是不能附着红莲业火而已。 替换部分只是掩人耳目,并不坚固,郑元齐一掌上去赤晶石便碎成了渣,纷纷向内塌陷。转眼间一个洞口出现了,隐隐有光透过来。 洞口甚小,郑元齐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爬了出去,阿狸偷笑,轻巧的变成元身钻了出去。 原来从洞口射进的光,是日光。洞口的外面是一个极深的山坳,正午的日光勉强铺满了整个坳底。 坳底有一些纷乱的杂树,枝头都露出了盈盈春意。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凡间的时光过得可真快,她进梵歌城的时候,地上还是厚厚的白雪呢,想起那家路边的小店,掌柜的是否还在等他们这些一去不回的客人呢? 想起百般欺负她的前辈公子,眼睛有些酸涩,这一刻阿狸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她发现自己深深的怀念跟陆公子一起的日子,就像一种历练,身边有一个亦师亦友亦敌的人陪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逍遥自在,不是在天宫的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而是这种天高地广的自在,充满诱惑的未知。 “真是巧妙的设计,”郑元齐赞叹道,“陆兄真是测算无疑,每一步他都想到了。他料定你会困入阵中,料定天界众仙会在阵法最后一日赶到,皆是场面必定混乱,我才能趁乱下去找你。而红莲业火熄灭之时,必定生乱,恰是你我逃生之时。他说一定要赶在火焰消失前落下来,若是方才迟了一步,没有找到这处机关,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