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校没有规定只能加入一个社团, 但琉星考虑到练习时间可能重叠的原因,还是只选择了剑道部,毕竟剑道需要对手, 但弓道一个人在本丸也可以练习。
傍晚,琉星拎着书包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自从升上小学四年级, 琉星就拒绝了家人的接送, 每天背着小书包自己上学放学, 起因虽然是同班的男孩嘲笑琉星离不开家长,是个长不大的乖宝宝, 但琉星独自上学几次后,也渐渐感受到了其中的好处。他可以在路上可以和朋友们一起走一段路, 聊天玩闹说说笑笑, 也可以在路过便利店时,用攒下的零花钱买喜欢的漫画,好吃的零食, 甚至可以稍微绕一绕远路,见识下传说中的游戏厅和卡拉OK之类的‘高端场所’。虽然到底还是没敢踏进去,但琉星好歹在游戏厅外头的扭蛋机稀罕地看了很久。
不过从冰帝到家的路线较远, 所以琉星今后每天早晨必须早起赶公交车, 回家时能绕的路线也变得少了。值得庆幸的是公交车的数量很多, 不至于像地铁一样将人挤成沙丁鱼罐头。
琉星在最后一排座位的角落里靠窗坐下, 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 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这是黑子借给他的侦探小说, 内容相当精彩, 主人公是一位著名侦探,每一次的推理都相当烧脑,剧情翻转之快之神,在仅仅一章内能颠覆三次,看得琉星疑神疑鬼,小说里的每个角色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谁都像凶手。
琉星一直是感情丰富的人,看电视看小说都很容易带入自己,特别是这种恐怖悬疑色彩浓厚的小说,一旦看进去,就会忍不住为主人公的遭遇而心绪起伏。
此时正是剧情发展到最高潮的时候,寂静的深夜,唯有沉重的雾霭弥漫了整片别墅区,穷凶极恶的罪犯掏出了尖锐的利刃,像沉睡中的侦探缓缓走去——
“喂。”
“唔!!!”琉星浑身一震,吓得连声音都憋在嗓子眼儿里没能喊出来。
“……你还好吗?”对方显然也有点惊讶于琉星的反应。
琉星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没、没关系,是我太大惊小怪。”他说完,抬眼去看对方。
是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少年。
对方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有墨绿色的发丝从帽子周围不安分地探出来,对方大概和琉星是同一种发质,很细很绒,却在发梢处随意乱翘。
少年手里拿着一只颇为眼熟的智能手机,语气冷淡地道:“东西掉了。”
“啊!”琉星连忙接过那只手机:“谢谢你!应该是我刚才看书太入迷,手机从口袋里滑出去,却没发现。”他顿了顿,才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手机是我的呢?”
车厢里已经没有他位置了,少年干脆在琉星身边唯一的空位坐下,将脖子上挂着的耳机取下,随手绕成一团塞进口袋,“你的书签,和手机屏幕里的是一只猫。”
琉星下意识按开了手机,待机画面里出现了一只姿态优雅,体型庞大的黑色长毛猫,仿佛知道是在拍它一样,黑猫盯着镜头时高傲的神情十分人性化,金色琥珀般的双眸锐利又璀璨——这绝对是所有猫奴心中最理想的主子。
琉星又看了眼挂在书脊上的书签。
这是琉星自己画的,水墨和水彩的完美结合,笔触柔和得不可思议,让黑猫多了几分飘逸和缥缈,也许是书签背景里的飘散的樱花过于繁盛,黑猫的表情比起照片里高傲的模样,似乎更温和一些。
被陌生人看见自己的画,琉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谦虚:“抱歉,我画得不算好,让你见笑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像是无法理解似地“啧”了一声,“所以说日本的文化真是……无谓的谦逊。”
琉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地对‘谦逊’这种美德发出批评的人,有点茫然地问:“我、我不该这么说吗?”
“画得好的人,说自己画的很差,这算什么?”少年反问,“嘲讽那些画得更差的人吗?”
琉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仔细想想,又觉得确实有些道理,有些尴尬地道:“……我没有这种想法。”
“嗯。”少年显然也很习惯这种反应,“是这个国家本身很奇怪。”
优秀的人不可以说自己优秀。
差劲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差劲。
琉星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了,有点无措地捏着书。
“……抱歉,”少年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什么歉意,“自从来到这个国家,遇见的尽是糟糕的家伙,所以……不是针对你。”
“嗯,我明白的。”琉星想了想,“其实,我认为谦逊的礼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妄自尊大。”
少年没答话。
“将人比作一个气球的话……每被夸赞一句,就往里面充一次气,它的极限在哪里呢?它什么时候才会爆炸呢?”琉星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满的圈,继续道,“而谦逊就是绑住气球的那根绳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