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嘈杂立时停顿,一片凝重之中,九层的台阶上闪出一名牛魔,脸垂黑纱,持着一截莹白符骨再次敲响大钟。 连响九下,牛魔顺着台阶走到第九层,就此凝立正中,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口中晦暗难明之音传出却是只对大钟而发。 大钟发出‘嗡嗡’轰鸣,倏然将音扩大,便像在每个魔的耳边敲响一般,身虚体弱者立刻跌坐在地,极力对抗。 肃穆气息勃然而盛,随着大钟轰鸣加大,整个大殿似成一个整体,一种玄妙之波划过殿中所有生命之体。 徐承志身体状况特殊,感应最为敏锐,心知大事不妙,心头闪电般划过灵光,所有血肉齐齐行动,极力模仿牛魔形态。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自身状态琢磨出来的一些小手段,不想在关键时刻能够令他化险为夷。 张旷虽已极力收敛,终为人族之身,比之牛魔的强壮差之太多,不等玄波完全扫过,腹脏如有雷动,当即晕厥倒地。 可欣比他强上不少,咬牙坚持总算熬过去了,已是汗透香背,萎顿在地,娇喘不休。 玄波扫过整个大殿,轰然上冲,仿若实物,震动大钟再次巨响,这次却似刺激得殿顶颤抖,撒落一片如血红光,将九层中央笼罩,正好完全包裹住犹在念叨的牛魔。 牛魔立刻停止所有动作,双手缓慢张开,红光立刻大盛,映得他手中符骨璀璨炫烂,犹如一道晃动的白光令人不敢直视。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牛魔屏住呼吸注视着九层牛魔的每个细微动作。 牛魔全身颤抖,浑身冒出的汗水在红光映衬下如玛瑙般晶莹,滴滴答答流个不停,他显然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徐承志躲过一劫便留心上几层牛魔情况,但见七层之上,除了那些老态龙钟的牛魔神情还算淡然,安稳端坐,其余牛魔全都半直起身子,似乎准备着随时抢跑。 尤其阿撒摩,他已然悄悄挪到去往九层的阶梯边沿,腿部半蹲,便如待要点燃的钻天猴,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让他一步蹿到上面。 过去良久,红光渐渐消隐,九层中央的牛魔终于挺了过来,直到红光完全退去,他手中的符骨便也再次恢复莹白之躯。 阿撒摩不甘地再次回到原来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去全身的力气。 待得呼吸平稳,九层牛魔收起符骨,一把将脸上黑纱摘下,下面几层立刻传出诸多惊呼之声。 徐承志目光上移,脑袋嗡得轰然爆开,眼前出现重影,两个神态不一的戈天俱都向他狞笑,锐利的獠牙似可一口咬破他的喉咙。 事实上,戈天根本不会注意到最底层的徐承志,他现在处在一种玄妙不可言的境地之中,体味许久犹不可自拔。 这次冒着极大风险,利用生父冉立波早先拟好的手稿,戈天成功地令祭舞高层将他列进此次十年一期的降圣节的候选祭祀之一。 送出冉立波为他选好的礼物,戈天顺理成章地第一个接受天露之水的洗礼。 他若成功则没有了后面几个候选祭祀的事情,若失败则不用想得那么多,身体会被天露之水冲刷得化成最本源的牛祖气息便宜下面随时准备上冲的幸运牛魔。 想着冉立波的过世,他的心里便如刀割,胸中燃烧熊熊之火支撑着他走过这极其凶险的一步,心中畅快,直欲高吼一声。 每十年一次的成功祭祀都会从天露之水中得到牛祖的一项能力,戈天当然也得到了,而且还是从没出现过的一种能力。有了这项能力,戈天恨不得即刻与徐承志面对面的大战一场,他要亲眼看着徐承志被他打得倒地不起、烟消云散。 再次感受良久,戈天完全平复激动的心情,俯首环视下方密密麻麻的牛魔一圈,缓缓收拢双臂抵在额头,开口祭道:“牛祖在上,您的后裔子民戈天有幸继承您的一丝衣钵。蒙您赏赐的能力将完全用于发扬我族传统,巩固我族地位,开拓我族领域,以吾之本心向您起誓,为了我族的壮大,戈天愿意穷我一生之能。” 下方诸魔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祭舞学院的祭祀之位是相对固定的,其中牛魔有此成就的更是凤毛麟角。 每次降圣节上,只在百年前出过一位牛魔祭祀,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忠心牛祖之言,而是高高在上,再不将自己当做牛魔一员。 这是每个牛魔心里的痛,名为降圣节,实则却是成就了祭舞学院。每次的天露之水洗礼都是以牛祖遗存法物自身凝聚的浩然能量为基础喷发出来的。 对于每位牛魔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宝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全人族或别的种族,虽说祭舞学院与牛魔也是想互依存的关系,并为牛魔培养了大批能力不欲的祭舞从而大大加强了牛魔的实力,但高端战力着实还是握在祭舞学院的高层手里,并不是他们牛魔有求便能够随意调动的。 终于能有纯粹的牛魔继承了先祖的宝液,还能起誓终其一生都为牛魔的发展大业尽力,怎么不令众魔激动? 徐承志从看清九层上是戈天开始,脑袋便嗡嗡轰鸣,他预感到戈天成就祭祀之位一定对他大大不利。 听完戈天宣誓,牛魔欢呼,徐承志心头悸动,最为害怕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 戈天很满意牛魔的反应,轻抬手臂作个下压的动作,下方立刻一片寂静,他很享受这种感觉,酝酿一番,继续说道:“牛祖有灵,赐我力量,同时传给我一段祖训。” 重头戏来了,这是每个牛魔都关心的事,是他们此后十年的行为准则。 戈天缓缓地扫视下方,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巴雅身旁被捆绑的年青神族男子,众魔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