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源宫的宴会还在继续, 顾思源拥着钟离然乘上了撵车, 于晚春凉夜中回到了宸宫。钟离然吹了风后酒意上头, 脑袋一片混沌。她浑身发烫, 揽着顾思源的腰将脸埋入她的颈间,若有似无地蹭着她, 轻声唤道:“思思……朕好热”
孩提时期的钟离然,时常呼唤这两个字,但远远没有如今这般柔软。顾思源闻着她身上透过来的酒气, 极其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摸着她后脑勺哄道:“好了陛下,一会就回到寝宫了, 等会就让陛下凉快起来。”
一路这么半哄半抱着, 顾思源总算将钟离然带回了宸宫。钟离然口中喊着热, 顾思源就耐着性子将她衣服解了,又伺候着她漱口擦身,这才将钟离然安置到了床上。
喝醉了的皇帝十分粘人,一直拽着顾思源不放手, 口中喃喃地喊着思思。顾思源拿她没办法,只得匆匆擦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与钟离然一起躺在床上。
钟离然第一次喝那么多, 整个人都不舒服, 粘着顾思源喊热。顾思源将她搂在怀里, 轻手轻脚将她身上的衣服脱掉, 柔声问道:“陛下还热吗?”
少年人身躯清瘦又柔韧, 触手一片光滑,十分好摸。钟离然躺在她怀里皱着眉,不满道:“叫麦麦!”她似乎不太喜欢顾思源喊她陛下,又强调道:“你以前都是这么喊的。”
顾思源哭笑不得,揉着她的脖子哄道:“那麦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钟离然蹭着她的胸口,回答道:“要抱抱!”
顾思源紧了紧手臂,将她抱紧,钟离然这才舒服地闭上眼,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见她没有再闹腾,顾思源也松了口气,揉了揉钟离然的脑袋,跟着她进入了梦乡。
盛源宫喧嚣了一夜,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这一夜就毫无波澜地过去了。次日清晨,总算是睡醒的钟离然头疼欲裂,但还是强撑着穿衣上朝。顾思源见她如此,十分担心地跟着她早起来到了朝晖殿。
因昨夜宴会之故,今日朝会有不少官员缺席。钟离然头疼,脸色就显得十分苍白,为了不让大臣看出异样,上朝时一直不大说话。
文官们见大多武官不在此,就将一些要事押后,从而提到了被钟离回掳到源州的蛮族公主格尔沁。这位掌管蛮族部分军务的公主,现年不过十八岁,只比皇帝年长些。如今来了楚国,蛮族那边已经默认为将公主嫁给楚君,因而大臣们提议皇帝纳妃。
“传闻这格尔沁公主长得花容月貌,正值青春少艾,与陛下十分般配。我朝也有不少的帝王多纳一个妃子的,陛下何不挑个吉日册封了这位公主呢?”
有大臣这么提议道,钟离然一听脑袋就更疼了。她揉揉脑袋,沉吟了一番说道:“朕已有皇后,不需要再封妃。这蛮族公主,让她先入宫住着,再做考虑吧。”
她说得坚决,不给大臣们再说话的余地,急忙宣布了散朝。她步履匆匆,大臣们眼尖地看到了后殿露出来的那一角皇后的身影,皆担忧地拧起了眉头。
一下了朝,钟离然就扑到顾思源的怀里,皱着眉头不吭一声。顾思源抱着她,忙说道:“桑叶医官已经在宫中候着了,回去让她给陛下扎扎针,一会就好了。”
钟离然点点头,随着她回到了寝宫,让桑叶施了针。她不过是宿醉,桑叶缓解了她的头疼之后,叮嘱她先好好休息,又开了一剂解酒药,这才准备离去。
顾思源有些不放心,又多问了几句。桑叶是顾思源姐姐的妻子,对于这个皇后妹妹格外耐心,于是低声道:“陛下是喝不得酒的体质,皇后殿下日后拦着她些。有些沾不得酒的人,贸贸然喝多了是会出大乱子的。”
桑叶倒是没有说什么喝酒中毒的话,可她的神情如此凝重,倒是让顾思源慎重地放在了心上。她们在屏风外说这话,钟离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喊:“顾思源……顾思源……”
喊了几声,桑叶见皇帝如此粘人,就识趣地离去了。顾思源让侍女送走了桑叶,转身入了内殿,走向躺在床上的钟离然问道:“陛下怎么了?”
“朕渴。”钟离然微眯着眼看向她,露出了十分脆弱的神情。顾思源心下一软,给她倒了杯热茶,扶着她喝了几口。
她坐在床上,将钟离然抱在怀里,喂完水之后拍拍她的背脊,“好些了吗?”钟离然点点头,软了身子滑到了她的大腿,枕着她的腿微眯着眼,“顾思源,给朕读读书吧?”
顾思源有应必求,“陛下想听我读什么?”
钟离然今天不想改奏章,就与顾思源说道:“随便读些有意思的东西。”这话说得太笼统了,顾思源想了想,就给她念了这几天刚在看的游记。
她命侍女取了书过来,给枕在她腿上的钟离然轻声念道:“燕地寒,花朝节后,余寒犹厉……”
那声音极其轻柔,平复了头疼带来的焦躁不安。钟离然枕在她腿上,意识逐渐模糊,恍然间回到了孩提时的光阴。她模糊忆起,似乎有一次自己病重在家,未去学堂念书。那一日午后,顾思源提着一盒子糕点来看她。
钟离然已经不记得那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