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叫我救她的吗?”
“可她已经……”柱子哽噎,那个字,他说不出口,“总之,你不能侮辱她。”
“我说了,我能救她。”高木廉的语气始终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柱子想起来了,这个人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那就是借宿。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最后能留宿而努力吧。
呵,那他娘算什么,玩具?工具?
“你滚开!不许你碰我娘,你们给我滚出去。”母亲的骤然离世也带走了柱子的理性,哪怕眼前的陌生人是豺狼,他也有足够蛮力打跑它们,用小小身躯为母亲争取最后的尊严。
“你就这么确定她死了?”
好淡漠,好无情,柱子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引狼入室。这个字,从来都是他心底最不愿提及的,就这么随便被人翻过来,无疑是践踏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呵!我娘没有呼吸了,她现在躺在床上没有反应了。你还想怎样?”柱子喉咙酸涩,他极力忍耐,背脊挺得很直,这是他习惯假装坚强时才有的动作,可一双通红,被泪水续满的双眼无法掩饰他的悲伤,从此以后,他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如果可以,为什么走的那个不是他?
为什么人们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然后一个接一个离开,他不过八岁,怎么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的生离死别?
高木廉无视他的眼神控诉,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人有十二脉,除了手上的六脉,还有足上的六脉。如果是假死,就算呼吸和手上脉搏全没了,只要足上的六脉还有搏动,就能救活。”
“什么?”柱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向顾徽珠投去求助的目光。
姐姐,请翻译!
呃,我也没明白。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两句,也没聊出个瓜,顾徽珠干脆直接发问:“你什么意思?”
高木廉却对着柱子,轻飘飘地开口:“呆一边去!”
柱子下意识地后退,也许是被气势镇住,又或者是他无限期盼母亲能复活,强烈到他愿意无脑相信人可以起死回生。
高木廉很容易就摸到了柱子娘的足三阴脉。
然后,他淡淡舒了口气,果然是假死!
足三阴脉还在跳,虽然微弱得难以感受,但还有希望。
等他收回手指时,柱子娘的腿上多了几个手指印,该费多少力气才探得这微弱的脉搏?
柱子不敢出声,等待高木廉最后的宣判。
“能救活。”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给人新生命诞生般的喜悦。
此刻冷若冰霜的房间洋溢着对生的感恩,连炭盆的枯木都要长出新芽了。
高木廉苦恼地看了房间一圈,虽说假死还有希望,可是一个小时内不救活,这人也长久不了。
他有救人的本事,可没有设备几乎是废了他的医术。
顾徽珠看到了高木廉的紧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柱子一听,心又跌落谷底,这是他出生以来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