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刘家众人就在姜菊的尖叫声中被吵醒了。 姜菊早早就爬起来做饭。 一来这本来就是她的活计。 再者说,她还惦记着婆婆给她办工作的事儿呢,当然要使出浑解数,拼命表现了。 却没有想到,一进厨房,就发现整个厨房,变得空空dang)dang)的,自己差点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家的厨房! 厨房里的各种能吃能用的东西,几乎都被不知哪里来的天杀的小贼给搬空了! 这小贼也忒缺德了! 粮食、蔬菜都搬走了不说,竟然连灶台上的大锅、小锅、马勺都没留下! 再看看水缸里,连水舀子都没了! 刚刚从娘家搬来的那半扇猪和一百斤细粮,还没焐乎,这会儿竟然就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还不算,家里原来的苞米茬子,苞米面儿,蚕豆、饭豆子什么的,竟然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贼也忒缺德了!这不是让老刘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么! 姜菊的尖角声抑制不住地从嘴边飙了出来,不管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恐和嗓音。 刘家众人听到这么没人腔的声音,一个个都被惊醒了。 范千红皱着眉头,嗔着轻轻打了自己老公刘国华一下子。 眼睛迷迷蒙蒙,半睁不睁地,语气虽然满满的都是抱怨,然而嗓音柔,让人对她的委屈颇能感同受: “大嫂这是瞎折腾什么呀?一大早上的,瞎喊什么呀?简直跟谁死了似的! 感她在家想啥时候睡就能啥时候睡,就不能让别人消停地睡一会儿! 不就是做个早饭么,不乐意做就别做呗! 偏她还又得邀功,又得折腾得别人不得安生! 只要自己起得早了,就看不得别人晚起那么一丁点儿!” 刘国华连忙安抚自己的媳妇儿: “红啊,别生气啊,你再眯瞪一会儿。 我马上去看一眼。要是没有啥事,我肯定去找大哥,给你出气!” 刘国华从被窝爬出来,被冷空气一激,立马就精神了。赶紧披上了衣服,可是等他一不留神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竟然也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低吼。 睡在厨房隔壁的刘国梅干脆直着脖子喊了起来: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这一大早上的嚎丧哪?” 刘家老太太也被吵醒了,皱着眉头,语气淡然却刻薄地说了一句: “我最看不上老大媳妇儿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小家子气!多大点儿事儿啊,就值得她喊成这样,大早晨的扰人清梦?” 刘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是以为大概是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有了口角,说不定还动上了手,大儿媳妇儿才能喊得这样没人腔儿。 她不说赶着去劝架,倒是先埋怨上媳妇儿经不住事儿,上不得台面来了。 只可惜,这人上了年纪了,本来睡眠就少,一旦被吵醒了,就很难再次入睡。 刘老太太当然也不例外。 她既然睡不着,干脆就披上衣裳坐了起来。 按照老习惯,醒过来第一件事儿,就是伸手摸了摸自己枕头里的手绢包。 结果这一摸,就把她的风度和矜持给摸丢了。 反而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比儿媳妇姜菊更加惊恐的尖叫。 这下子刘家众人全都起来了。 姜菊惊叫那是扰民,必须得口诛笔伐。 而刘老太太惊叫,那就是大事儿,必须得凑到前头去表表孝心哪! 刘家老太太平时一贯沉稳着哪,能让她老人家都惊叫出声的事儿,恐怕真得是出大事儿了! 结果,众人一清醒了,看到自己的光秃秃的房间,就觉得这嗓子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它抑制不住地就往外头飙那个尖叫声啊。 怎么憋都憋不回去。 刘家众人凑到一起一看,得,毫无疑问,这就是遭了小偷了。 可是这小偷是咋进来的呢? 屋子里的门闩闩得好好的,地面上连个脚印儿都没有。 而且,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呢,这贼一准儿是昨晚上进来的。 可是大半夜的搬走那么多东西,就算是老刘家人自己睡得沉,听不见这贼人的动静,左邻右舍那么多人呢,还能人人都听不到动静? 难道自己家人和邻居们都被人下药了? 不!这不可能! 刘家人心里,瞬间已经开始有了怀疑的对象。头一个就是跟自己家住对门的老邢家。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没法直接打上门去。 唉!别的不说,还是麻溜地先报警吧! 好在派出所不算太远,离开这里就隔了两条街。 刘家老大刘国庆赶紧就一路小跑着奔着派出所去了。 好在他平常都是走路上班,走得都习惯了。 姜菊陪嫁来的那辆自行车,自打进了刘家的门儿,就归了公中了。当然,名义上是归公中,实际上,却是给老二刘国华上班儿骑了。 要说刘家老大心里就不委屈吗?那怎么可能? 换了谁谁能不觉得委屈呢? 只不过,老刘家一向就是这个规矩。 哥哥得让着弟弟。 好事儿都是弟弟刘国华的。而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就是得包容小的。就是得宠着他们,护着他们,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然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心里觉得委屈,就委屈委屈呗,然后该咋样,还得咋样。 这回这自行车丢了,虽然刘国庆也觉得十分心疼,却又莫名地、隐隐约约地、觉得有几分窃喜…… 刘国庆一路小跑着到了派出所,三言两语地报了案,马上就有两位警察同志跟着他回到了老刘家。 然而室内室外勘察了一圈儿,最后发现这是个十分棘手的案子——屋里没有脚印,门锁、窗户纸全都完好无损,家里的人根本没有听到动静…… 然而很多东西竟然都不翼而飞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