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几天之前,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又不是没有失眠过。
曾经,他最长一次失眠,整整七天没睡,可他的神智依然是清醒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他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
他怎么会得这种诡异的病呢?
想不明白。
即便是在医馆里,夜晚依然是静悄悄的。
承靖州一个姿势躺久了有些不舒服,他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特别的清晰响亮。
声音刺耳,莫名就惹了承靖州,顿时就让他怒火直冲脑顶。
他霍地坐起身,动作更大,床晃动的声音也似乎更大了!
他光着脚站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已经不响的床了,仿佛是如果它再敢有一丝声响,他就砸了它!
它果真被他镇住了,怂了,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承靖州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诡异的笑,他抬起脚踢了踢床身,床没响。
哈哈,它果真是怕了他了!
承靖州很得意,咧嘴笑了笑,心想,反正他也睡不着觉,不如出去走走。
这个时间外面的人少,甚至没人,省得有人来烦他。
光着脚走到门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光着脚,又转过身走到床边将拖鞋穿上。
病房里的用品,床单被罩拖鞋面盆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荆一在他转入病房前准备的。
这是一双灰色的很轻的拖鞋,穿在脚上软软的,特别舒服。
承靖州很满意荆一准备的这双拖鞋,他跺了下脚,这才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靠墙坐着一个人,她直直地坐在那儿,可却垂着脑袋,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楚她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
大概是好奇心驱使,又带着些许的恶趣味,承靖州并没有看了一眼就走开,而是就站在那人的跟前,无声无息的。
荆一并没有睡,他现在生了病,却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她怎么能睡得着呢?
晚上她思来想去,觉得绑着他不妥,就给他松了绑,可又担心他没了束缚乱跑,所以她在外面守着。
正在低着头想事情,想得入了迷,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人已经从病房里出来。
直到她忽然意识到跟前站了个人,倏然抬头,这才知道他不知何时竟然出来了。
此时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是铁塔一样,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阴影将他面前坐着的她团团罩住。
承靖州望着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相当的锐利。
荆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又不敢说话,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他之前那么厌恶她,她怕她一说话,他甩头就走。
万一他执意要走,她是想拦都拦不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相当的尴尬,甚至都有些窒息。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最终,是承靖州先开的口,但一开口,却伤人至深!
“怎么,我晚上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非得让我再重复一遍?”
“好,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再重复一遍,听清楚了!”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说到最后,承靖州的嗓门陡然提高,静悄悄的走廊里,因为他这一声,吓得荆一浑身一哆嗦,面色当即褪得一干二净。
她仰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满满的棉花,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到最后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滚!我让你滚!”
承靖州见她坐着不动,一双眼盯着他,让他看着特别的不舒服,他伸手粗鲁地扯住她的胳膊,一下子将她拉起来甩了出去。
荆一没能站稳脚,身体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可身体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痛的十分之一!
她极力咬着嘴唇站直身,固执又倔强地跟他对视,“我哪儿也不去!”
承靖州眉梢一挑,“那好,我走。”
他穿着舒服的拖鞋,就要离去。
“你站住!”
荆一突然一声冷喝,“你要去哪儿?”
承靖州停下来,回头冷冷一笑,“我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你看我能不能管得着!”
荆一的挑衅,让承靖州彻底火了,他转过身,大步跨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蓦地扼住她的喉咙。
“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的?”
“陆初一,你没这个资格。”
一字一句,扎心的疼。
荆一的心在滴血,但她却忽然笑了,宛若开在冬日里的梅花,固执又倔强。
“对,我没资格,我走,你放心,我不会在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