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中国人对于旁人的姻亲缘分的态度是慎之又慎的,这也不完全是因为别人的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包含了对因果、缘分的敬畏。 王胖子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让我回神:“穆灵儿,你又在傻傻呆呆地想什么?” “你才傻傻呆呆呢……前几天你……唔。” 他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捂住我的嘴,生怕我把他被吸了阳气还吃活蜈蚣的事情抖落出来。 莉莉看了我们一眼,狐疑地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瞒着你。”王胖子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拼命向我使眼色。 我一手拍掉他捂着我嘴巴的手,痛得他大叫一声:“是他怕我在你面前说他坏话而已。” 王胖子瞪了我一眼,继续追问:“莉莉,你到底要考哪个学校?我好有目标啊。” 莉莉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身子一抖,嗫嚅着嘴唇看着我:“灵儿选哪个学校,我选哪个学校。” “……”战火怎么就引到我身上了? “快决定,快决定!” “别催啊……你以为是挑白菜啊?选哪个就能买哪个?这是双向选择的事情啊。” 我有点苦恼地翻了翻手上的大学专业集锦,尴尬地略过了前面好几页。 因为我肯定考不上…… 终日接触的都是鬼神之事,阴阳世家,符咒、神水充斥了我的生活。 但脚踩在这片,就不可避免地踏入这万丈红尘。 依着我现在三天两头就出去抓抓鬼,看看风水的生活日常……我还是找个轻松的专业学学吧…… 旅游管理、历史、考古……好像都可以的样子。 莉莉问我:“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那什么城市总可以决定吧?” “我应该就在本市,最远不会超出本省。” 王胖子笑我:“穆灵儿,你怎么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想着不出远门,永远待在家里啊?” 莉莉在一边弱弱地接口:“额,我也不想走太远。” 他瞬间转了话头:“对对对!女孩子走太远干什么?生活又不习惯,气候什么的也都不行。在家附近都好,三天两头就可以回家改善一下伙食,多好!” 这见风使舵的本事,高的…… 我嗤之以鼻。 我倒不是担心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不适应,只是穆家本家的力量都在这儿,而且邪师、穆家的叛徒都还没被揪出来。 只留下老爹一个人在这儿,我实在不放心。 还是在本市附近上大学吧,家里有什么事我还能马上赶到家。 王胖子越说越嗨,快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那就这么说定了,就在本市附近!” 天哪,难道大学四年我还要被这个神经病一样的花痴缠着? …… 回家的时候,老爹正在家门口擦车。 我有点吃惊,因为老爹自从有一天在街被挤成腊肠,短短五百米的路程愣是等了五次红绿灯之后,就发誓再也不开车了。 整天一个小毛驴骑得风生水起,按照他的话来说,是“屁股一冒烟,想去哪儿去哪儿,优哉游哉,不亦说乎”。 老爹一边拧毛巾,一边回答我:“上次那村长家你记得不?” “记得啊。” 门口的树半荣半枯,老爹说这是鬼丧门,还断言,这家人是个有钱赚,没命花的主。 这么快就有报应了吗? 难怪爸爸开始擦车,要再经过天宝那野兽派的车技和狂放主义的破车洗礼一遍……我的腰背可能会散架。 老爹听我奇怪地说那家的报应来得快,嗤了一声:“这还叫快?你没看他门前的那树,鬼丧门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他麻利地把车顶上的灰尘扫下来,“你站远点,等会身上脏。” 我往旁边躲了躲。 我有些无语:“那我们还不快去解决?您老还在这儿边哼歌边擦车?” “没事,不用着急。” “……老爹,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情怀不能丢。”我可不希望穆家招牌砸在我们的手上。 一想起李霖风的那副尖嘴猴腮、狡诈精明的商人模样就发憷,老爹要是变成那奸商模样……我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人情世故你不懂,得到这家人焦头烂额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再去帮他的忙,他才会记得你的好。天宝不是户口还挂在村里吗?我就要让他欠天宝一个好大的人情。” 原来如此,也是,锦上添花不可归,雪中送炭才叫人铭感五内呢。 老爹为了天宝想的也真是周到。 “你明天去不去?”老爹擦完了,从兜里摸了根香烟点燃了衔在嘴里。 我立刻将不久前面对大学专业排名时的焦虑心情忘到九霄云外,连声答应:“去啊,鬼丧门我都没见识过,当然不能错过了。” “那我那个软垫子放在副驾驶座上,你还舒服点。” 我笑着大声说:“谢谢爹爹!” “就你嘴巴甜。”老爹笑着喷出一口烟。 “爹!!!都说了少抽点烟了!昨天洗你的衣服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烟味!对身体不好的!” 他心虚地站在放下烟,用身体微微挡住:“你真的不禁夸啊……才刚夸你嘴巴甜就那么凶。” 我油盐不进:“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第二天早上,天宝直接提着行李到了我家。 这次不知道会在那里呆多久,我们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以防不时之需。 上车的时候,天宝搓了搓手,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多谢穆老哥,你看看,这么贴心地还给我放了个软乎乎的垫子……” 我心疼地看着自己蓬松柔软的樱桃小丸子软垫在他火柴似的手指下被掐成了稀奇古怪的样子。 “本来让穆老哥你开车就很不好意思了,你竟然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