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了你多久……不会嫁给其他人……
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吗?
玄亦眼眸猛然一睁, 突觉口中染上一抹腥甜,眼底神色慌乱, 再也保持不了淡漠,他从青石上起来, 追下山去,不经意间打番了经书, 掉落于地上,琴随着掉落, 不知蹭到了青石哪里,琴弦“砰”一声断裂。
他却无法顾及这些, 只想追着那人, 他追到大殿, 却已不见那人,他顿在青灵寺门口,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 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
住持看到他惊慌失措地跑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站在台阶上,看着玄亦呆立在门口良久,然后看着他转过身,走到台阶下,弯膝跪下, 对着大殿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他抬起头, 眸子看向住持,淡漠又坚定地开口:
“弟子谢师父多年教诲。”
住持似早已猜到结局,他看着地上他的弟子,问他:
“你可已经决定了?”
玄亦突然一笑,他从未这般笑过,只因洛染而无奈笑过,也不过微抿着唇,不似今日这般,他似乎一切想明白了,眼底一片透彻,他坚声而道:
“宁负如来,不负她。”
住持点头:“罢,珍重。”
“师父珍重。”
玄亦起身,他离开青灵寺,只带了一把油纸伞,一个香囊,和那把坏了一根琴弦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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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来得很快,雪下得很大,满地白色,只余梅花一片艳红,洛染站在白府后院的亭子中,她看着下面湖泊上的一层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后有人急喘,呼道:
“表小姐,德景侯府来提亲了!”
洛染转过身,一身红色狐裘在这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听到她的话,一张精致的脸庞上瞬间生了些许光亮,她敛着眉眼,眉梢露出一抹浅笑,低低说道:
“慢了三个月……”
她随着丫鬟到前院去,姨母一家惶惶不敢信,自己表姑娘基本不出门,德景侯府怎么会上门提亲?
唯有白羽脸色有些黯然,瘫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一身白衣华服的男子,他一头发丝还未张长,那日在青灵寺,他便察觉表妹与这人之间有些莫名的关系,他惨然一笑,原来不是错觉。
表妹曾在青灵寺住了近一年时间,原来她心中已经有了人,是他来晚了。
洛染一进门就看见那人,他淡漠着神色,只在看到她的时候,神色才柔和了一些,姨母等人瞬间明了,是白夫人先说了话,前面一片铺垫,最后郑重问她:
“染儿,你的婚姻大事,姨母希望你莫留一分遗憾。”
洛染坐在玄亦对面,听了姨母的话,便将眸子轻浅放在他身上,玄亦在她开口之前,许下承诺:
“夫人,我欲娶染儿为妻,一世不会纳妾,只她一人。”
再多的承诺不若这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夫人脸色微变,抬眼去看他,见他眼底神色认真,知他没有说谎,才惊觉这话含义,若是他能说到做到,她自是愿意将洛染交与他,她侧脸去看洛染,听她答案。
洛染眉眼间似藏了一抹羞意,又似温柔无边,轻言细语道:“姨母,我信他。”
白夫人眼中闪过了然,和一抹不加掩饰的担忧,纵使一个男人再如何保证,又怎可全信?将一生托付?万事皆要留心,她抿唇,却没有多说,事后,她总会将此生经验全说与她听。
便又听洛染微侧过头,对着玄亦轻浅笑道:“你可莫要负我。”
玄亦似如释负重般松了一口气,眼神微亮,却在她注视下,稍有些不自然和涩意,微侧过头去,却露出微红的耳畔。
白府的后院,玄亦与洛染坐在亭子中,洛染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升起缕缕白烟,遮住她的神色,却隐约可以看见她微翘起的嘴角,玄亦听见她软声问道:
“玄亦,你、你是还俗了吗?”
玄亦点头,尽量平静地应她:“嗯。”
她似眉眼弯弯,笑得比身后梅花更夺目,她轻声轻语地呢喃,带着一分掩饰不掉的喜意:“你选择了我呀。”
玄亦眸子看向她,抿着唇浅笑,眼底一片透彻,他说:
“世间安得两全法?宁负如来不负卿。”
“佛祖渡众生,我、渡你。”
他直直地看着她,眼底全是她,再无其他,轻轻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却比世间万般情话都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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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染于初春,与玄亦成了亲,玄亦是德景侯第三子,也是他曾最宠爱的侧室生下,德景侯虽对他愧疚,可二十年的隔阂也并不是一下就可消除,亲眼见他娶妻生子,便放下了一件心事。
洛染于第二年七月诞下一子,玄亦俗名姓魏,以亦为名,是以唤作魏亦,其子唤作魏彦,小名唤平安。
洛染这个世界陪着魏亦五十年,见他闭眼之后,才躺在他身边闭上了眼,回到了系统空间,她已经连续三个世界在任务世界待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