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它的速度太快,掩盖了这个缺点,才让林拙疏漏了这么久。
她舔了舔唇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开始反攻。
拉开距离,等孔雀停顿;又拉开距离,等孔雀停顿。如此反复几次,她确认了孔雀停顿的时间在半息到一息之间,即,孔雀利用这个停顿的时间确认目标之后,就会俯冲过来。
由于它仰仗它的速度,它俯冲攻击的目标点十分明确,不会动摇,所以在孔雀停顿的时间内,她要预判好躲避的方位——这么点距离,孔雀冲过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林拙瞄准了一片灌木丛,诱导着孔雀到了那附近,而后利用这一点的小误差,直接让孔雀一猛子扎进了灌木丛里,脖子卡在里面半天不能动弹。
而后她一伸手,将那根羽毛拔了下来。
孔雀被拔了毛,立刻就像蔫了的公鸡一般,浑身气势全消,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林拙将那一根羽毛交给棠红,如释重负道:“完成了。”
棠红摇摇头:“你这是取了巧。霜姐曾经说过,实战中,不要心存侥幸,认为对方会给你留空子,你要做的,是自己不给对方留空子。”
她拎起竹竿,又赶了一只练气六层的孔雀出来,削掉它一片尾羽:“再来。”
林拙深吸一口气:“好。”
棠红说得对,不能心存侥幸。
她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要多给自己增添几分保命的筹码。
这一次,她的目光慎重了几分,踏踏实实地把面前的孔雀当做对手来看待。
等到这一场打斗结束之后,她身上的伤比之前多了两倍——当然,对面的孔雀也被她乱七八糟地薅走了一堆毛,突兀地像是一只野鸡。
棠红又摇头:“不能一次得手,再来。”
林拙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好。”
她现在的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两次的对战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身上还挂了横七竖八的伤,状态下划了很多。以棠红一次得手的标准,对她而言,其实是十分苛刻的。
这种车轮战,不仅身体难熬,心理上更难熬。
但她必须得熬下去。
因为九重莲台,就是这样一场车轮战。
棠红赶出了一只练气七层的孔雀。这孔雀的修为与她相当,实力自然也凶悍了很多——具体表现在,被它啄上一口要比前两只疼多了,几乎都能被它咬下一块肉来。
这一场架她打得比第一场还要狼狈,几乎就是被这只孔雀压着打,两只手臂被啄得没有一块好肉。
手使不上劲了,她就自行开发了双腿的用途——原主其实在宗门内是学过一些基础的格斗招数的,但是因为她的惫懒,将这些招数全都忘光了。
但当林拙被这孔雀给逼急了,这些埋藏在记忆里的,早就应该消失的东西,不知怎么,忽然又一招一式地冒了出来。
她手脚并用,拙劣地模仿着印象中的拳法和步法,竟开始有模有样地躲过了这孔雀的攻击。
历经艰难,摔倒又爬起,滚了浑身的伤之后,林拙终于也把这只孔雀的尾羽拿到手了。
此时她已经虚脱至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再也不想动。
棠红却对她道:“再来。”
“……好。”
林拙一咬牙,又站了起来。
对战时,对手才不管你是不是虚脱,谁也不能保证,她在精疲力竭时遇到的对手会是什么样的。
在棠红的高压下,她连续和十只孔雀打完了架,被棠红用竹竿圈住的孔雀,已经少了一半。
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而夜晚的视线、感知、判断,又与白天有非常大的不同。在这样的魔鬼训练下,她的实战经验值蹭蹭上涨,一身的衣服,也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被鲜血染透,看不出原本的色泽。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伤口,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只靠一口气撑着,棠红一说停,她就眼睛一闭,靠着树干迅速睡着了。
棠红给她喂了一粒丹药,而后默默给她灌注着灵力,滋养着她的伤口。
好在这些伤口看起来吓人,但都是外伤,在丹药和灵力的双重作用下,大部分都迅速愈合了。
棠红蹲在她身边守着她,托着下巴看她。
她心想:林师姐真厉害。
林师姐的武学天赋不高,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或许就比明轩和赵师姐高上那么一点。
别说和她比,就是和云师兄比都差一截。
但是林师姐……比她强。
心性上的强。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格外坚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就好像……从来都不会放弃一样。
很多次她都以为林师姐要倒下了,结果她还是再次站了起来。
这种坚韧与不服输无关,与战斗欲也无关。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在种一颗不能发芽的种子,坚信它能够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