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湛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的眼中还盯着聂潇, 上一次情绪激动,与林拙争吵, 也是因为聂潇。
他还以为, 她上次执意要让聂潇出糗,剃掉眉毛和头发, 是因为心中过不去那个坎,因爱生恨。
没想到,林拙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全然不将聂潇放在心上了。
——他与聂潇其实长得有些像, 都继承了父亲眉眼,曾经, 他还遮住下半脸,扮成聂潇的模样去捉弄过那些女修。
他远远见着林拙有几分醉意, 趁着这个时候走近她, 也是想看看, 她会不会将他认成聂潇。
但她没有。
她口中说出了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 他在半个月前,从聂潇的口中听到过。
玄离真君。
真君啊……元婴期的大能,被她这样熟稔的称呼, 他已然嗅到了一丝亲密的味道。
这无妄山内, 也不知她哪里能够不动声色地结交一位元婴大能, 还让对方出手送了她一件空间法器。
这林拙, 当真是不能让人小觑。
在他怔愣时, 林拙似是被山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终于将他认了出来。
“聂湛?”她呆呆地看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拙喝醉了之后显得有几分可爱,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明显能够从她脸上看出她嫌弃的表情,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聂湛勾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来:“云师兄赔给你一壶酒,我怎么能落在云师兄后面呢。”
林拙盯着酒看了一会儿,伸手接过酒:“我收下了,你走吧。”
聂湛眨眨眼睛,故作委屈:“你请云师兄喝酒,不请我喝吗?”
林拙抱着酒转身又回到亭内,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我不和长得丑的人一起喝酒。”
聂湛被她噎了一下,依旧厚脸皮地跟了过去,坐在了林拙的身边。
他单手撑着下巴仔仔细细地去看饮酒的林拙,忽然发现,她的修为又增加了。前不久去孔雀谷的时候她才从练气五层进阶,这会儿居然已经练气七层了。
他是知道林拙丢了这件事的,云泊舟没有瞒着她。
但是林拙回来,他却是刚刚才知晓。
哪怕练气期晋升要比后期容易得多,她的这个速度,也实属惊人。
想来……是去了某处灵气丰盈的地方。
“林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你这几天去哪了?”
林拙饮一口酒,一本正经道:“去了一个没有丑八怪的地方。”
聂湛表情僵住,接连三次被她说丑,饶是他金刚心也有些受不住。
他皱起眉头,凑近她:“我真的很丑吗?”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林拙的面前,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额间发丝甚至都要勾连到一起。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林拙看清楚,对方如玉般的肌肤,以及那一双深邃多情的眼。
场面如此暧昧,林拙却正好打了个酒嗝:“嗝——丑!”
“咚!”
林拙醉倒在桌上,聂湛笑容一窒。
连醉倒前都不忘说他丑,林拙这是有多不待见他!
他恨得牙痒痒,看着林拙柔嫩的侧脸,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她脸颊。
手刚一伸出,就被一道劲风击开。
他整个右臂被这一击弄得酸麻异常,他抬头,正好对上一气势凌冽的黑衣男子,威压浩荡,让他僵直在原地,连手指都不能动一分。
他抬眸看向对方,只见男子剑眉飞扬,金色眼眸如星,褐发披散在身后,被风猎猎吹起,尽显野性桀骜。仿佛苍茫天地不在他眼中,亘古银河被他踩于脚下。
黑衣男子察觉到他的视线,冷冷瞥他一眼,而后将林拙抱入怀中。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连发丝都小心翼翼地拢好,仿佛对待什么易碎之物。这一刻,天地与银河都比不上手中珍宝,眼中唯倒映出她一人。坚硬的脸庞线条,似乎也随之变得柔和了几分。
“离她远点。”
对方丢下一声警告,带着林拙御空而去。
直到对方的身形消失许久,他留下的威压才散去。
聂湛起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舔了舔唇角,莫名又笑了起来:“玄离真君啊……”
他很快猜出了玄离的身份——那金眸,那威压,不是镇狱凶兽,又是谁?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头兽,竟也跟人似的有了道号。
还和人一般,动了真情?
有意思……
聂湛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林拙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
玄离抱着林拙回到了沈凌霜的木楼。
他使了个障眼法,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林拙进了她的那个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了榻上。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趴伏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