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儿都习惯了,自己卷着破棉袄,眼睛一眨一眨的,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自小早熟。
“妈,你别生气,也别伤心,我长大了孝顺你,什么都给你。”
“我们有钱了,我也要上学,好好读书,以后有文化。”
恰好一个老师经过,看母子二人可怜,便走上前去,“可是有什么难处,我或许可以帮一帮。”
见母子二人脸色似有仓皇之色,便自我介绍,“不用害怕,我是和平里小学的老师。”
何老师待人十分温和可亲,脸上带有笑意,十分儒雅,王丽华心里面饶是被冰水泡过,这会儿也觉得暖融融的。
“这位大哥,我们乡下来的,想着这里繁华,老家活不下去了,才想到这边来挣口饭吃。”
“恰好我有个好门路,我下午听说学校里面缺一位大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一个月开支二十元整,你要是不嫌弃,尽可以去干,就是累一点。”
王丽华没想到有天大的好事等着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她什么都不会干,只会乡下的把式,自然一百个愿意,更何况是去学校里面。
她虽然没上过学,但是也敬仰这样的地方,哪怕就是去打扫卫生,也是一百个愿意的。
拉着贵儿给何老师鞠躬,满口子的道谢,何老师是个妥帖人,特意带着王丽华去了学校看了看。
王丽华见门卫喊的确实是何老师,这才彻底放了心,不是骗子。
何老师人确实好,给安排了工作,又见着这大冷天的没地方住,又给安排住处。
“恰好我认识一个熟人,她家里的房屋要租赁,钱不多,与我挨得近,日后也好照应一下,那房东叫蔡如意,也是个好人。”
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这和平里,这是王丽华来到北平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她哪里知道什么是什么啊?
“到了,这烧饼铺子就是房东家里开的,她寡居,丈夫前些年没了,只带着儿子过活,都是不容易。”
当初何明泽跟许艳丽私奔没多久,蔡如意便哭丧着脸昭告邻里,这何明泽没福气,送姨姐回去奔丧,没想到自己跟姨姐一起染了感染病,死在了徐州府。
蔡如意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还像模像样的给俩人立了坟头,一边烧纸一边心里笑呢。
蔡如意看着眼前的母子,也觉得可怜,“何老师,您放心好了,今晚就能住,我墙都给隔开了,被褥都是现成的,保管暖和。”
看王丽华忐忑,身上的棉袄都是破的,又去安抚她,“何老师好人,你们娘儿俩遇到他撞大运了,只管在这里住下,我也是寡妇,家里就一个孩子,以后咱们相互照顾,甭客气。”
又拿了自己的旧棉袄出来给她穿,蔡如意一个女人养家不容易,样样精打细算。
她只这么一间屋子了,但是又隔成了两间,想着租出去一间,怎么不也给成成换几天药钱啊。
成成当年早产,加上生下来就冻着了,这时不时的就生病,一烧起来就是肺炎,非得到医院挂水花大钱才可以,所以蔡如意这日子也是紧紧巴巴的。
就这么一间大屋子做了隔断,成了两间,一间租给了王丽华,一个月一块钱,不算贵,但是里面家具都无,称得上是简陋。
何老师见安顿好了,也不多说什么,不多呆着,“那明儿早上,我带着你去学校,你今晚且好好休整一下。”
“何老师您放心,这里我给你照看着。”
蔡如意又去拿了烧饼来,“大姐别嫌弃,跟孩子一起吃一顿,我们也不宽裕,这是白日里卖剩下的。”
王丽华确实是饿了,摸着热乎乎的烧饼,眼泪就下来了,“大妹子,你们是好人,何老师也是好人,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福气呢。”
“嗨,别哭,这世道,活着的都不容易,您这安顿下来,工作都有了,以后的日子多红火啊,以前的糟粕事儿,过去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痛快,又着实说到王丽华心坎上去了,她憋了许多年,今日见到蔡如意这样的爽快人,只想着诉一诉委屈。
蔡如意没想到命这么苦,“好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命不好的多了去了,但是命不好过好日子的也多了去了。”
王丽华心里痛快许多,已经不是一样的精气神儿了,早上抹黑就起来等着,听着窗户外面有无声音,怕耽误何老师上班。
“贵儿,妈给你一毛钱,你晌午要是饿了,就去蔡姨那里去买俩烧饼吃,我去学校给你问问,打听好了,你以后也去上学去。”
这么大的孩子一点也不贪睡,只一个劲的点头,“妈,您放心,我在家里哪儿也不乱去。”
等了许久,何老师才到点儿上班,看着王丽华麻利的出来,心里叹了一口气。
路过烧饼铺子,蔡如意已经忙了很久了,“哟,这就去了。”
“嗯,这就去了。”
想着蔡如意肯定没吃饭,便拿着一个烧饼塞给她,“怎么不吃呢,你是干力气活儿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