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庄在京师的西北方向的青鸾山上,连绵青山环绕,景色自不必说。如今虽然是冬季,但银装素裹的世界依然给红砖绿瓦的落雁庄增色不少。 天未亮,落雁庄的褚老太爷和往常一样,这个时辰已经睡不着了。这人老了,心事多了,瞌睡也就少了,晚上睡不着,早晨醒得早。尤其是在这长夜漫漫的冬季里,辗转一也,但天不亮就还是醒了过来,怎么着也睡不着了。 “唉!” 似有心事般重重地叹了口气,楚老太爷这才起身穿上厚实的棉袄,伛偻着背,慢腾腾地来到外间,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竟瞧着窗外发起了呆。 窗外天色微明,但依稀还能瞧见簌簌的雪花飘落。 “哎,又下雪了!” 楚老太爷又叹了口气,伸手炕下面的火炉上取下了热水壶,又从里面拿出一壶酒摆在炕桌上,然后又把手伸进了炕桌地面,竟然摸出了一叠花生米来。他伸手拈了一颗扔进嘴里,末了却轻叹了一口气。 “哎,皮了....牙口也不好了!” 说罢,他执起酒杯轻嘬了一口,忽然腰背挺直,眼中精光一闪,而后冲着窗外道:“小友,天寒地冻,进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啊?” 楚老太爷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窗外。少顷,便听得“咯吱”一声,屋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站在门口卸下风雪帽,抖了抖身上的雪,而后才转了进来。男子长身玉立,被灯光一照,年轻儿俊朗的脸庞显露了出来,却是刚刚离开隐谷的墨朗月。他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对面坐了下来,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在了炕桌上。 楚老太爷一见那玉佩,不由睁大了眼睛,拿起玉佩仔细了起来。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镂雕而成,做工细腻精致,整体造型像个“隐”字。这玉佩楚老太爷认识,正因为认识,他才会更加吃惊。眼前的人委实太过年轻,不似谷中任何大佬级别的存在,以至于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却不能不信。他手手中持有的长老令,却是任何人都做不来假的。 楚老太爷就算心里纠结,但还是起身行了个礼,慎重地把玉佩还了回去。说道:“长老怎么称呼?” “在下姓墨!”墨朗月见对方知道自己来意,便收起玉佩,道:“只有一件事情。” “请说!” 墨朗月点头道:“抓人进谷的事情不要做了。” 闻言,楚老太爷吃惊不已,就在月前,里面传出话来,说里面缺人,要他多送人进去。可这才过了一月,这命令就变了?心下起疑,不由得又打量起了来人。见对方虽年轻,但眼神淡定,举止沉稳,不像是有假,便道:“墨长老,老儿斗胆,想知道原因?” “原因么?”墨朗月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欲明不明的天色,起身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待走至门口,却突然转身道:“夜不能寐主要还是因为老庄主心事重……” 墨朗月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冷风吹动门扇,呼呼的趁机进了屋内,吹的烛台一阵乱晃。 楚老太爷紧了紧衣领,竟对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风雪起了睡意,不知不觉中竟眯上了眼眸,沉沉睡了过去。 落雁庄的现任庄主是楚老太爷的儿子,名叫楚怀秀。一个相当秀气的名字,当然,楚怀秀也是一个相当秀气的人,当然,他还是一个身手了得的男人。 落雁庄地处偏僻,少与外界来往,平日里以酿酒贩货为主要营生,江湖名声并不显。但是,自从楚怀秀接任庄主以来,大肆结交宣传,落雁庄和落雁庄酿造的千日醉名声渐起,江湖来往应酬也就多了。这和落雁庄的低调作风大不相同,可愁怀了楚老太爷,深怕秘密被人知晓。可巧,墨朗月的造访竟然正中下怀,消除了他这一顾虑。 …… 白云山 夜黑风高,寒风凌冽。清冷的白云山依旧如斯。 在白云观附近的雪地上,只见隐约一个黑点,在隐隐亮白的雪地上忽隐忽现,沿着白云山崎岖的山路小道,一路向下前移动。待到近时,却见这黑点不过是一个人的脑袋。而这人正是半夜伺机而出的水袖姑娘。 就在今夜的后半夜,白云观似乎又出现了状况,远远都能听到观内嘈杂声一片,看守她们院子的弟子也被抽走了一些。终于让水袖逮着了一丝机会,给顺利溜了出来。 一路狂奔至山下,水袖才刚刚喘了口气,却被迎面而来的一群人堵在了路上。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急匆匆赶来的闵氏父子一行。 让水袖极为惊讶的是,这群人里闵燕山父子外,竟然还有一个至亲之人,却是郡主从下到大的教养嬷嬷云姑。 身在人群中的云姑自然也认出了水袖,她微微一愣,便上前拽住了水袖的手腕。 “嬷嬷,你怎么来了?” 云姑道:“我们是收到了陌生讯息才赶来的。你在这里,那郡主呢?” 水袖嘴巴微微一瘪,道:“还在观里头!” “胡闹!”云姑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瞧向了闵燕山,意思不言而喻。 闵燕山当下会意,道:“云嬷嬷放心,我们这就加快速度上山,相信日喜那几个道士胆子再大也不敢不放人。” “好,那我们上山去!” 水袖担心记挂着郡主,当先领着一群人前面带着一群人直奔白云观。至于是谁暗地里送的讯息,水袖不用细想,便知那人一定是萧乘风无疑,除了那些个道士,也只有萧乘风一人知道她们被困那里。若不是他,还会有谁? 提到萧乘风,而此刻的萧乘风正隐在白云观外的暗处,居高临下,把观里的一切都瞧在眼中。 就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