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行驶的马车内, 姚千枝把有意将孟央遣至三州做巡府之事, 告知了她, 随后, 便静待她的意见。
当然,此事在她这里已经基本算是定下了, 孟央愿不愿意都没跑儿了,但是,若她能甘心情愿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正所谓一孕傻三年, 孟央生女儿的岁数——已然三十大多,算是高龄产妇了。哪怕有特朗姆亲自诊治, 同样生的……唉, 多少有点艰难, 如今, 孟阔都快半岁了,她还是恢复的不太好, 脸色苍白,时时畏寒,让她奔流千里往三州做官,着实有些辛苦了, 且,她现今身边儿就一个老祖父,年近八十, 一个小女儿,还未至半岁,让她此时离开燕京……
姚千枝知道,确实有点为难她了。于是,便加恩孟阔,给了她个虚爵。
到底,孟央是她身边第一个生女,还是未婚生女的,哪怕性格在洒脱,终归难逃世人‘悠悠之口’,很是受了些闲话,碍着她的官职,到没人敢当面说嘴,然而,背地里那 ‘小眼神’,‘小动作’,总是难以避免。
给孟阔一个爵位,这代表着‘当权人’的立场,姚千枝表示了,下头自然就明白她的态度,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公,您需我做到什么程度?”沉吟半晌,孟央嘴角紧紧抿着,谨慎出声。
徐州那地方……唉,虽是她的家乡,然,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所在,自出嫁至杨家,她在未回去过,对那里的印象,除了拘束的被教养嬷嬷打小腿、四四方方的天空、以及天天‘规矩礼教’,恨她不成钢的爹娘外,在无其它。
衣锦还乡回徐州——孟央还真没那么想过,毕竟,那里着实没人值得她‘炫耀’,有那时间,她多做事,陪陪祖父孩子不好吗?不过,主公既叫她回乡做官……且,衡量片刻,她发现自个儿确实还挺合适,自然就不会拒绝。
孟央多聪明啊,主公交代的‘出差任务’,身做属下,哪里能讨价还价?既然高兴得去,不高兴还得去,那就干脆痛快点儿,莫要多言什么艰辛困难,反正,自家主公是个‘好上司’,她这边都没行动呢,人家的‘奖励’就给到位了。
从二品大员,外带女儿的五品爵,她本就是胸中有抱负,想要开展事业的人,傻了才会拒绝?
哪怕徐州并不是理想中,能让她施展一身才华的地方,然而,时事怎会尽如人意?孟央很明白,就是那地方不合适,主公才会让她去,而她——自会慢慢的,让那里变的合适起来。
“尽你所能,令那里成为适合我们生存的地方,普学知教,从军光荣。”姚千枝就笑了笑,伸手拍拍孟央的肩膀,“宛州水域广流,四通八达,水运很方便,豫州矿产丰厚,地大物博,我觉得很适合建纺织、矿厂、畜牧厂之类……”
而除却矿厂、纺织厂和畜牧厂,都很合适女工做业。
“主公,我明白了。”孟央点点头。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社会,当家族收来源并不仅限男性和土地的时候,女性的话语权自然就会提高,而她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女人从家里拉出来,为她主公的领域增加一倍劳动力和创收者,并且,让她们信奉主公,展现价值,从而影响她们周边的人……
当整个大晋,从上到下,各各领域都有杰出而优秀的女子出现时,她家主公这位‘女皇帝’,就不会显得突兀且孤单,而,她们的野望、事业、奋斗和理想,亦都能顺利的传承下去。
“三州风气很是保守,又被我一通大棒打的满脑袋包,哪怕你姓孟,但是,他们依然还是会对官府有排斥情绪,你此去的任务并不容易,得有心理准备。”姚千枝温声叮嘱。
孟央频频点头。
自家主公在三州行事,她当然早就知道,心里很明白未来要面对的困难是什么?甚至,她还知道,主公已经将最艰难的部分一肩担过,否则,她要面对的,就不是谨慎排斥的百姓,而是随时会民变,意图推翻她们政权的乱民了。
“财政这边,大姐姐多支持她些,初时几年,许是要往里填补的。”姚千枝转头,含笑瞧向姚千蔓。
不管是建厂,还是抚民,这都是需要花银子的,三州方经战乱,百姓们的家底儿都被掏的差不多了,她有意免赋两年,收不上税,还要往里搭钱,这事儿,自然要通过‘财政部长’的允许。
“我晓得了,如今内库还算丰裕,不碍的。”这是正事,姚千蔓肯定不会拒绝,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依然笑着调侃,“你从三州那边运回来的那批银子,我还没捂热呼呢,就都搭出去了,你好歹让我美两天,别这么风驰电掣的花钱……”
三州那批银子——自然就是豫亲王府和孟家的库存。
真心不少。
绝对够孟央‘挥霍’的。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姚千枝觉得这算是天道好轮回,合该那批银子的最佳归处。
“横财留不住,散了求安稳。”颇带着几分洒脱之意,她捏着下巴笑。
反正那些银子进了姚千蔓的手,她想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