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人手都让你娘压住了,只身被困在这里,能有什么后招?”孟央停了笔,侧头看丈夫,“要不,你帮帮我?”
“我知道你手里有人,真想放我走,不是做不要。”轻笑一声,状似调侃,实则,还是隐隐抱着希望。
杨天陆看她,见她嬉笑中带着些认真的脸——太难看了!他忍不住转头,“那,那不行,你败坏了杨家门楣,我无视你送信给大冲真人已是不对,帮,帮你,我,我丢不起那个人,更何况,我家里不会允许的……”我帮了你,不得让人笑死,我爹娘都不能饶我!
“败坏了门楣呀?”孟央玩味的念这个几个字,仿佛含笑,又仿佛带着点什么深意,目光微闪,她摇了摇头,不在说话,脸庞转回画作上,竟不在搭理人了。
见此,杨天陆狠狠皱眉,大声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还画什么破画?你有没有心啊??命都快没了……你到底画什么这么重要??”他气愤的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孟央,抓过那画打眼一看,然后……
僵住了!
雪白的宣纸画着一副全身肖像,俊秀的少年公子缓步在一片墨色竹林里,本应是淡雅的水墨,然那公子却是一身绿袍,头戴绿方巾,背着绿竹篓,手里还捧着个绿盖的大王八……
绿王八和公子相互对视,两双眼睛里竟然还能看出点深情款款来!
那公子的脸——有点眼熟,明显就是他啊!
“不是你,你……孟央,孟八怪!你什么意思??”杨天陆捧着那画瞪圆眼睛,气冲如牛的怒吼,“你画这玩意干什么?”他抖着那副画,脸都绿了。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我被堵外头那天,身边跟的是你的丫鬟,失贞与否……出没出事儿你不清楚?上赶子当王八当的那么快乐,画画你怎么了?”孟央黝黑的脸皱成一团,伸手粗短的手指拎过那画,在杨天陆眼前晃了晃,眼见他脸色越来越绿,不由笑道:“你看看,我画的像吧,多衬你脸色儿。”
“你,你,不可理喻!”被噎的喘不上气来,杨天陆气的扬手想打人,然见孟央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怎地竟然有些心虚,“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且等着看你下场。”扔下句狠话,他转身,灰溜溜的跑了。
孟央儿站在大案前,无声看着他的背影逃窜似的离开,面上一丝表情都无。
好半晌,足有两刻钟的功夫,“呵呵……”她突然嗤笑两声,闭上眼睛,神色染上了几分苦涩。
“忙活了半辈子,我这是图什么呀?”摇摇头,她拎着那副公子和王八的佳画,迈开小短腿来到榻边,半靠半坐,呆呆望着屋内——空旷破旧,寂静冷幽,像个噬人般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生吞入腹。
这一次,好像真的躲不过了呀!
祖父到这个时节还未至,恐怕是让什么拖住了,孟家那边不会保她,但凡传来一字半句,杨家恐怕就不会在顾忌什么……
杨天陆都来找她了,杨家怕是等不及要下手了!
她这条命……
偎在榻前,孟央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儿,神色带着两分惊恐。
无论表现的多么潇洒,死亡终归是可怕的,没人能从容坦然面对它,孟央亦不例外。
寂寂夜色深深庭院,明月被乌云遮掩,习习凉风吹过树枝,发出‘嘶嘶’声响,好似谁在呜咽般,孟央把头埋在臂弯里,眼角正泛着泪,突然……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窗外,院子里不知谁开口念诗,声音清朗,带着些许笑意,惊的孟央惶惶起身,惊恐犹豫片刻,她突的一咬牙,面现狠色,几步上门,‘哗啦’声推开大门。
就见庭院里,朦胧月色笼罩,枝桠深绿的杨树下,站着个白衣公子。
二十来岁的年纪,容貌雅致,光洁白皙的脸庞,眉长目深,英气勃勃,一身月色银细花纹的锦服,玉带束发,高底官靴,腰间配着把无鞘的大刀,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手里把玩着一片脆绿叶子,那公子目光直视屋门,双目璀璨如星,唇边噙着抹放荡不拘的笑。
“孟姑娘……”那公子——姚千枝看着孟央,“对吧?”她微挑长眉,问道。
孟央瞬间有些目眩神迷,“你,你是什么人?”她紧紧抿唇,上下打量姚千枝。
不过,没惊没喊,她声音都是压低的,仿佛生怕让旁人听见。
“我是贼人啊,月半翻墙,来‘偷’佳人的。”姚千枝对她眨了眨眼睛,促侠道。
很奇怪的,深夜莫名有人前来,孟央竟不觉害怕,听她这般说,反而失笑道:“那你这贼人怕是走错地方了,认路认的不好,我这院子里佳人没有,丑八怪到有一个,要不,来都来了,你凑合凑合?”
“我相貌是不佳,好歹学识有些儿,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内涵同样重要的嘛。”
孟央低声调侃,姚千枝把玩着叶子,心里有两分惊奇,“深更半夜,生人翻墙入院,你到不害怕,竟还有心说笑?”
“怕能如何?我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