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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嫁人,要么死,她有别的选择吗?又不是她做错了事,凭什么让她付出代价?
“姨娘,你,你恨爹爹吗?”小心窥着白姨娘的脸色,姚千叶怯怯的问。
恨吗?怎么能不恨呢?最初的时候,她看见姚天礼都想宰了他,但妾杀夫是重罪,姚家人在和善,她若杀了姚天礼,人家都不能容她。哪怕遇上恶心事儿,哪怕当了妾,她都不想死。不止不想死,她还要活的比谁都好。
妾的规矩,她守!那会儿没选择自尽而是进门,就是认下了这个身份,她不会反驳,但其余的……
“这世道啊,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矮三分,活都只能活在个框框里,姨娘没本事,砸不开这个框框,但,千叶啊!!你现在有这个机会了!!”白姨娘紧紧咬着唇,把女儿的手握的生疼,“你别怕,你跟着三小姐,好好的看,好好的瞧,看看她能不能砸开这个框框,争出一番新天地。”
“或许,你现在还不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或许,争出来了,你发现其实也没多好。但是,最起码在来日,你闭眼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悔,不会觉得这辈子随波逐流,都活在别人画下的圈圈里,没自己走一步!!”
活到最不堪的境地,白姨娘没选择从容的死,反而跟姚天礼温馨和谐,半辈子没红过脸,还生了两个孩子,她不后悔,因为她目标明确——不想死,要过的好。
是,她现在过的挺好,儿女双全,家庭幸福。可,这不代表那是对的。
她只是毫无选择,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罢了。
但是如今,她的女儿有了开辟第三条路,甚至更多的路的机会,哪怕是推,是逼,是打,她都要女儿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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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千叶和白姨娘这番对话,家里没人知道,就算后半夜的时候,姚天礼从正院回来,姚千叶都没把这番话的一字一句泄露给他。
或许,这有些对不起父亲,毕竟他对姨娘很好,情深意切,但……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各种各样的苦衷,可错了就是错了。
两情相悦的假象,互许真情的错觉,姨娘能骗父亲一辈子,那是他的福气,若中途反悔了,不想骗了,那么真相亦是父亲应该承受的。
一晚上没合眼,姚千叶自认想通了,虽然还是不大明白姨娘为何勒逼她‘藐视’皇权,非让她积极参加这‘掉脑袋’的事情?但,姨娘是疼她的,肯定不会害她。
所以,在次日清晨,姚千枝聚集家里人,一脸兴奋的说:她有个一本万利挣银子的法子,但需要家里女孩子领头,做个主事的时候,姚千叶第一个举了手。
“我想去。”她低垂着头,声音细小。
但屋子就这么大,安静环境里,声音在小,姚家人还是都听见了。
“二姐,你今儿怎么反了常性,竟然冒头了?”姚千朵满面惊讶,嘟着嘴道:“本来我还想去呢,谁知道让你抢了先!!”
“你脾气急,没点稳重样儿,便是自荐,我都不会让千枝用你。”姚千蔓便笑着调侃妹妹一句,复笑着向姚千枝建议,“二妹耐心沉稳,你提那事儿,正适合她做。”
“嗯,到是稳当。”姚千枝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屋里姚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奇又是赞。姚千叶从没得过这待遇,一时昏头胀脑。
偶然抬头,她看向墙角处,姨娘正站在那儿欣慰含笑望她。心中突然一悸!!
仿佛,不管什么时候,怎样处境,只要家里人聚会,姨娘总是站在最外围,最偏僻的地方,从来不开口,不说话。
没人会问她的意见,没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哪怕那件事会决定她的命运和未来,她都没有开口的权利。
或许,不止是姨娘,她……不也一样吗?
看着镇定站在人群中央,从容分派指挥,好像在发光一样的三堂妹,姚千叶突然觉得,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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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城这边怎么发展,如何分派暂且不提,单说云止。
领着大队人马草行露宿,瑶瑶走了足有三个半月,他才终于回到燕京。
匆匆跟户部交了差,他满身风尘,连整理都没顾上,便欲进宫面圣禀报此行,然,刚进宫门就让人打发回来了。
首领大太监任九方满面推笑,“万岁爷正在午歇,谁都不见,云都尉不如回家洗漱休息一番,待下半晌儿在过来。”
人家那么客气,云止就算一心不满,也不好冲进去摇醒皇上,怒吼:兵政大事!!怎能拖延??只好无奈回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长公主府。
小厮伺候着倒水,洗去一身风尘,云止跟咽药似的噎进去两个凉饽饽,望望天日,午时已过,便匆匆换上新衣,准备在次进宫。
谁知,一步刚出门槛,就让亲娘给堵住了。
“我儿一走半年有余,好不容易回府,竟都不来见见母亲,真是让人伤心。”截住儿子,万圣长公主上下打量他,微微叹息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