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玻璃窗上淌下一道道水痕。
陆湛屏住呼吸等待, 想知道她会回什么。
大概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蒋柔极轻地“哦”了一声。
陆湛心脏猛地窜到嗓子眼, 喉咙发紧:“你说什么?”
蒋柔手指不自然地勾了勾细软的发梢, 她没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他几秒后垂下目光,转过身去,“我知道了。”
“你…”
“好了陆湛,我要休息了。”她打断他, 重新窝会被窝里, 将棉被一直拉到下颌, “你也回去吧, 晚安。”
静止几秒, 陆湛有些不解:“好吧,晚安。”
他没走,在病房门口静静伫立一会,仔细回味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心脏怦怦怦加速。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很反感的意思!!
陆湛捏了捏拳头,好像一股沸腾的热流一直从胸口溢满全身, 脚步都轻快起来。
陆湛拐了个弯, 嘴角含笑往楼下走。
没几步, 他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还有两个熟悉的声音,陆湛往楼道瞄了眼,认出是蒋柔的父母一愣。
两个人对话也传过来——
“海国,柔柔真的不能再练帆板,你也听见了医生的说法,柔柔她不是普通的痛经,她这样不爱护自己,每天在冰冷的海里游来游去,子宫内膜异位会更加严重,痛经也会与日俱增,一次比一次疼,到最后她甚至要用止痛剂,严重影响生活,她会受不了的!!”
“我当时就是好好调养了许多年,中药西药一起吃,才有所转好的!”
陆湛顿了顿,他不知道这些——虽然是他将蒋柔送过来的,但是他隐约只知道蒋柔痛经,但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蒋海国的声音低哑,“柔柔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一个月,就拿到了第二名,唉,真是,真是的。”
“是比赛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强迫她的,我不会再让她练了,我知道了……”
面对暴怒的妻子和痛苦的女儿,他虽然再痛惜此事,声音里也有无奈和愧疚:“我会让她别再练了,哪怕她想练,也不练了!成吗宝贝?”
叶莺安静下来,“这还差不多。”
陆湛听着,刚才的无名怒火也总算压下去一些。
这时,刚才的啼哭声又大起来,然后是蹬蹬蹬的高跟鞋声。
“老婆?”
叶莺显然余怒未消,高跟鞋声越来越远,“你身上烟味熏到帆帆了,你不用跟过来。”
“啊?”
“别跟过来。”
没多久,楼梯间安静下来。
陆湛往下瞄了一眼,看见蒋海国站在楼梯口的窗前,手搓搓头发,背影落寞黯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陆湛静默几秒,想去宽慰几句,但又觉得这属于人家私事,此刻上前显然也不太合适。
他记下刚才关于蒋柔的病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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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蒋柔好一些后,去派出所做了相关笔录,帆板事情证据不足,没有办法;不过夏安蕊虽不满十八岁,但是已满十六周岁,完全可以追究故意轻伤的刑事责任,当然,会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下个周一的升旗仪式前,夏安蕊同她当众道歉,校长也说了退学的处罚决定。
夏安蕊再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她眼神飘忽、游离、还是不能相信这些事情真的算犯法,震惊又恐惧地同蒋柔道歉。
道完歉后,她就再没有出现过。
有同学说是转学了,还有人说是出国了。
夏安蕊的事情热议了一阵子,学校风气也转好,不良少年们都收敛许多。
过去在操场大厕所抽烟化浓妆照镜子的女生也减少了,这让那些爱在大课间、或者中午出来散步的女生们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们再也不用散步时还得跑很远去教学楼里上厕所了。
蒋柔在一个周后的办公室参加了补考,卷子的难度和期中考类似。卷子批出来后,她的成绩相当不错,理化生、语数英都不用提,就连之前的拖后腿的政史地,也有了一个比较大的提高,只是可惜不能参加级部排名。
对此,老程十分痛心,常常念叨着:“要是你参加排名,这次咱们就有三个级部前十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进入十二月后,琴市迎来了第一场初雪,虽然只飘了零星小雪花,但是最低气温跌至零度以下。
班里通了暖气,窗台下的暖气片热乎乎的,手指离十厘米就能感受到热热的温度,窗户只在下课的时候打开透气,再加上教室人多,所以总是暖暖的,并没有感觉到冬日的肃冷。
陆湛最近常常来学校,他训练不多,正式冬训要在寒假开始后进行,而省运会的预赛在明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