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蕊还赖在床上死活不肯起身的时候, 楼下院子里头就响起了动静。
清晨的微光中, 无苦指点他师兄:“脚往外打开, 与肩同宽, 微微蹲点儿, 脚尖转向前, 身体重心往下。哎哟,师兄你慢点, 没事。”
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林蕊吓得赶紧跳起来, 趴在窗户边上朝外头张望。
苏木自小跟了个不靠谱的师父,没有扎马步的经验,一不小心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
无苦慌慌张张扶自己师兄起来, 忍不住埋怨道:“师兄,你是练内家睡功的, 好端端为啥要学外家功夫啊?”
这内功可比外功高级多了, 外功谁都能学,可他师伯唯一收的徒弟就是小师兄。
林鑫过来叫妹妹, 看人扒着窗户臭美兮兮的德性,顿时没好气:“你说人家为什么要去扎马步啊?赶紧给我起床。”
少女立刻往被窝里头一钻, 直接打起滚来,哼哼唧唧:“我哪儿知道啊,兴许他是自卑了呗。”
她和无苦都是武林高手呢,鹏鹏将来也是特种兵。
他一个修行中人,其实手无缚鸡之力, 岂不是很没面子?
林鑫狠狠拍了下妹妹的屁.股,恨声道:“你给我作,没良心的东西!”
窗户底下,无苦还在苦苦相劝:“师兄算了,我师父都说你是内家的好苗子呢。”
这大早上的,不是躺在被窝里头踏踏实实练睡功最舒服嘛。
他自个儿都好久没出来扎马步了。
师父说心中有自省,处处都是在练功。
不过以前在山上,都是师叔盯着他练功来着。
他也没见过师父的功夫。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少年不耐烦,“你快给我看看到底对不对。”
小和尚愁眉苦脸,打着呵欠,继续指点:“重心往下移,对,慢慢蹲深点儿,脚开大了,要自己的两脚半宽,手,从环抱变成平摆,手心向底下。哎哟,师兄,你干嘛不让小师嫂自己练气啊。”
好歹小师嫂以前还学过武术,有基本功呢,总比师兄来的强。
楼上的林鑫又一巴掌拍在死活不肯起床的妹妹背上,愤愤道:“听到没有!既然练了就不犯眩晕,你为什么不自己好好练?”
“哎呀,姐,你听他们胡说八道啊。”林蕊在被子底下扭来扭去,“讲不讲科学啊,什么气,地球上只有空气。”
哼,神棍就是神棍,听他鬼扯。还气呢,他倒是把气拿出来让她看看啊。
怎么不吹霞光满天,七彩祥云啊?
林鑫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科学,她就想让妹妹以后别再晕血还发癫痫。
每次妹妹犯病的时候,她跟父母吓得魂儿都不在身上了,生怕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就这么走了。
当年妹妹的命能够留下来,连儿科的主任都说,因为家里头大人积德行善,老天爷才给的福报。
林鑫气得拍妹妹的屁.股:“赶紧起来,你个不省心的。就是没有什么气,你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总对健康有好处。”
平常看她上窜下跳的,楼上都能连着翻跟头,今儿倒是矫情起来了。
林蕊强词夺理:“哎呀,姐。早上空气中全是植物呼出来的二氧化碳,下午三四点钟才是运动的好时候呢。”
可惜学校丧心病狂,下午三四点钟都是把青葱少年们集体关在狭小憋仄的教室中,惨无人道地摧残他们的青春。
“你就给我满嘴跑火车。”林鑫直接掀妹妹的被子,冷笑道,“太阳都出来了,植物也开始光合作用。是时候好好下去运动了。”
舅妈天不亮就去厂里头加班加点地忙着包水饺跟汤圆了。
她倒是有脸,到现在还赖着不起床。
可怜的少女备受姐姐嫌弃,被迫爬起身穿好衣服,打着呵欠下楼。
院子里头,才站了不到十分钟的苏木已经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蕊叹气:“入门笑站三年桩。年轻人,任重而道远,你就好好加油。”
苏木闷声不吭,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无苦看不下去,先替自己的师兄打抱不平:“师嫂,你应该自己练的。”
“谁是你师嫂?再胡说八道的话,我揍你啊。”林蕊横了眼小和尚,双脚打开,马马虎虎地扎了个马步。
呵,这算什么啊。
以为姐姐那么多武术冠军的头衔是花钱买来的?要有那闲钱,她干点啥不好?
姐姐可是正经从小练童子功出身的。
然而少女牛皮吹早了,她忘了眼下的她并非上辈子的她。
人的肌肉骨骼也是有记忆的。
眼下的林蕊显然不具备扎马步的身体记忆。
扎了不到一刻钟,少女开始心虚腿软,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叫你满嘴跑船,什么半小时是起步,一小时是常态,扎个半天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