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水往下淌的时候, 苏木也没闲着。
他摸出何半仙的银针, 在警察的四肢手指缝跟脚趾缝之间刷刷刷下针, 用手将毒血给挤出来。
等到毒水淌的差不多了, 少年又翻出捣蒜的钵,随意在自来水下面冲洗一回, 放入草药,开始一顿乱捣。
这草药还是他昨天在草地上采的,丢进麻布口袋是为了防止蛇群在里头打架。
亏得他勤俭持家过日子, 卖蛇的时候坚持把口袋又拿了回来。
不然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用的草药。
林母松开捂住女儿眼睛的手, 走到警察身边给他数脉搏。
等感觉到指腹下的脉搏渐渐有力时, 郑大夫才吁出口气, 轻声问给伤口敷药的少年:“这是七叶一枝花吗?”
跟她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
苏木摇摇头:“不知道, 我看蛇都避着它走。”
按照何半仙的理论, 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被蛇咬了怕什么, 旁边肯定有能治这蛇的草药。
郑大夫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异于常人的强大。孩子这样想当然的给人治蛇伤,她居然还能站在边上听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木敷好药, 又翻找出几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草药。
“把这个煎了, 一次一包,煎好了拿水泡伤口, 每次半个小时。”苏木叮嘱道,“水要晾一下啊,烫伤了我可没办法。”
林蕊双眼放光地盯着药包,这是不是秘方啊?
“别看啦, 抓蛇的人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苏木大大方方地向周师傅伸出手,“公安看病应该有报销的,八十块钱。”
周师傅愣了一下,赶紧摸口袋掏钱。
苏木大大方方地打开油纸包着的草药:“都是用老的方子,七叶一枝花、一枝黄花、排风草、盐麸根白皮、龙珠草、一点红、观音竹还有黄连。这些不值什么钱,不过我爹泡草药的酒比较贵。一瓶要一百四十块钱。”
林蕊正好奇地打量手里的行军水壶,闻声立刻双手高举水壶,恨不得将剩下的酒给供起来。
什么酒这样贵?比他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难怪现在的蛇肉十块钱一斤,高投入职业啊,抓蛇的一不小心连本钱都捞不回头。
苏木默默地看了林蕊一眼,语气沉重:“茅台。”
林蕊咽了口唾沫,立刻噤声。
好,大佬有大佬贵的理由,奢侈品本来就不是给一般小老百姓消费的。
她试探着问苏木:“非得用茅台吗?”
那成本可难控制,不方便大规模投入生产。
苏木默了一瞬,高深莫测道:“我爹说了,酒好泡出来的效果才好。”
当着外人的面,他没好意思讲实话。
其实当时还是他师父的何半仙得了两瓶茅台,怕自己一不小心将酒全喝了会醉死。为了防止自己酒虫上来拦不住,只得狠心用来泡蛇□□酒。
这样酒里头带了药味儿,他就嫌弃不会总想着。
不明就里的周师傅赶紧又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
他们今天用掉的药酒可不止一瓶,没理由让孩子出工出力还倒贴钱的。这不成了趁着人家大人不在家,专门欺负孩子嚒。
苏木老实不客气地收下,拿着三棱针飞快地在警察的十指尖戳下。
等到十颗血珠子被挤出来,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苏醒了过来。
郑大夫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无知者无畏,两个小的满脸兴奋不晓得怕,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刚才经历的一切有多惊恐。
万一苏木采的草药不对症呢?万一这人中毒已深没得救了呢?银环蛇有多凶险,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毒性最烈的蛇!
把人从大医院里头往孩子家中拖,亏得老周想的起来。刚才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也没想到推人走。
林蕊双眼发光地盯着苏木:“救活了?没事了?”
要不是周边有人,她得顾忌青春少女的矜持,她真想用手指头戳戳这警察的脸。
少年点点头,收拾治病的家伙什:“可以了,今晚临睡前泡一回药,明天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午饭、晚饭后各一次,然后就是睡觉前泡。用完三天药就行。”
再多也没了,草药放久了也会过性。他爸总共只留下这几包。
说着,少年抬起头,眼睛盯着周师傅。
快走啊,人都醒过来了,躺在他家算怎么回事,他家又不是医院。
郑大夫赶忙拦下:“走什么走,现在动来动去的,万一余毒攻心怎么办?先躺着观察一夜再说。”
苏木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嬢嬢:“可我得睡觉啊。明天早自习,语文老师还抽人背课文呢。”
被蛇咬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从未看他爸用完药后还管过人家死活。
林母摇摇头,教育孩子:“做事要善始善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