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叔叔到底没能用一晚上的时间改良好钐镰。
第二天一早, 还是舅舅带着修整过的钐镰去田头钐的稻子。
林蕊他们吃过早饭, 顶着升到窗户上的太阳才出发去田头。今天的任务是打稻, 学术化点儿的说法叫做脱粒。
割下的稻谷水分足, 要晒上一天半天才好脱粒。所以郑家先打昨天上午割下来的两亩稻子,剩下稻谷先晒一晒。
现在郑家村用的打稻机看着有点儿像大型油桶, 横倒着放置。桶里头装有滚筒,滚筒的周身嵌着三角形的铁齿,中间的长轴连接伸到通外, 连着一个六匹的小型柴油发电机。
林母捧着成簇的稻子站在道桶前,将稻头伸进去。柴油机一发动, 滚筒飞转, 再拿出来的稻子就只剩下稻草。
她看小女儿在边上好奇地张望, 忍不住笑:“怎么了?胳膊酸又想踩踏板啊?现在没的踏板给你踩咯, 都是用电动的。”
往前再推十年, 打稻机都是踩脚踏板带动滚轴连着滚筒开始运作。
林蕊突发奇想:“那我们的钐镰也可以连着电动机啊, 就跟这个一样,快的很。”
林母点头:“行, 回头你跟你根生叔叔讲去, 让他组装。”
“不,我要我爸来, 我爸是高级工程师呢!”
林母哭笑不得:“行,你是你爸的小棉袄。”
明明这打稻机还是她丈夫和根生一块儿组装的,可女儿只记得自己的爹。
一台打稻机前头能并排站两个人脱粒,林父在边上自豪地笑:“我们蕊蕊跟爸爸最亲了, 对不对?来,累的话就到边上歇歇去,带鹏鹏玩会儿。”
外公在边上熟练地打草把,每一簇脱了粒的稻草都要用一小束稻草在颈子部位扎一圈,这样稻草后面好拿好放,也好堆成柴垛。
他闻言笑着摇头:“你们啊,就是生在好时候。别说你们爸妈,就是你姐,小时候也要帮着抢收的。”
林蕊立刻强调:“我们也帮忙干活了,稻子都是我们抱过来的呢。”
“对对对。”林母深谙小女儿使了三分力也得强调十分功劳的个性,憋着笑点头,“行了,动作快点儿,你看你们都赶不上我跟你爸的速度了。”
林蕊噘嘴:“那是因为人力肯定跑不过机器,光靠我们的两条腿当然慢。”
她干活没多少精神,劲头全用在该怎么偷懒上面了。既然每亩田的稻子都得运输到田头,那为什么不用车子呢?
林母素来包容天马行空的女儿,即使手上忙不停,嘴上也没直接轰小女儿走,而是趁着取出稻草的空隙答疑解惑:“你看看田埂,只能走一个人,中间还有凹口,板车也进不来啊。何况田里头土软,车子也不太好推。”
林蕊鼓起腮帮子,盯着冥思苦想,那就没有轻松点儿的方法吗?她的目光无意识掠过田头的高压电线,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索道,滑索!她去玩的时候经常坐的滑索!他们可以利用尼龙绳跟箩筐来运送稻子。
“将尼龙绳像晾衣服的绳子一样固定好,远的那头高,靠近打稻机的位置低,这样利用重力势能,就可以把稻子都运过来。”
林蕊越想越兴奋,箩筐没必要固定在绳子上。现在郑家村还没有通自来水,喝水都要去大河边挑,挑桶上的钩子正好可以连接尼龙绳跟箩筐。
“鹏鹏,咱们回家拿东西去。”
郑鹏应声跑过来,连问都不问一句,立刻屁颠颠地跟着二姐跑。
林母无奈,得,蕊蕊自己不抱稻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带走了鹏鹏。
外公扯着嗓子喊:“钎子,别忘了钎子,不然杆子固定不进土里头。”
林母愈发想要摇头:“爸,你也太惯她了。”
“哎哟,让他们跑跑。反正今天肯定来得及打好,不差他们这点儿功夫。”
林蕊跟郑鹏连奔带跑,差点儿撞上挑着打好的稻子往田头大路上送的人。
她对村民都不太分得清脸,郑家村的人却基本上都认识她。挑稻子的阿姨慌忙喊住他俩:“慢点走,别滚到河里头,水猴子抓你们。”
林蕊看看她挑着的两个箩筐,再看看一眼看不到头的大路,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干嘛不用车子推啊,这么远呢。”
“哎哟,蕊蕊哦,你当农村是城里头啊。田埂上哪有车子能走。担子压人,婶婶先走了啊。”
回家的路上,林蕊低头苦想,到底什么样的车子才能到达田头呢。
自行车肯定可以,但是自行车负重能力有限,每趟能运送的稻谷太少了。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她这样蚂蚁搬家。
“鹏鹏,我问你,有什么车子是独轮的?”
郑鹏满脸懵:“就是独轮车啊。”
郑家的独轮车一直摆在杂物间里头,车厢呈现出类似于倒三角的形状,之前是郑家盖楼房的时候用的。
自从家里习惯用载重量更大的板车之后,独轮车基本上就放在屋里没怎么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