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下的楼兰城与罗布泊连接的人工运河上,有许多船只。在这些船只中,有一个不算很大,但是装饰华贵、雍容气派的画舫。楼兰城的人们都知道,那是皇家专用的游艇,此一刻,新任楼兰王尉屠归正和匈奴冒顿大单于及他幕僚们,泛舟河上,饮酒作乐。楼兰城像一个烧饼一样,要承受两方面的炙烤。在这风雨飘摇的年代里,历史的原因让这个病虎尉屠归选择了后者。 他一言不合便扣留西域都护府的使团官员,而后劫掠商队,他令这古丝绸之路几近堵塞。他明白这样做令自己的重心有些失重,但是他已经欲罢不能。他明白自己与强大的大汉朝对敌的后果,别无选择。 冒顿大单于设下一个陷阱,先是毒死了自己的父亲老楼兰王,后是把自己扶上了国王宝座,他明白冒顿的险恶用心,汗血马之战匈奴在战场上失利,但并没有把主力消灭,汉武帝得到了天马,撤回了西域的主力部队(主要是部队给养供不上),可是,匈奴聚集20万骑兵转眼卷土重来,轮台城危,匈奴与汉朝以轮台河为界对峙起来。兵部要求西域都护府撤回高昌城钳制楼兰,并批准了“十面埋伏”守城计划。忽然匈奴与汉朝的注意力放在了楼兰。 尉屠归利用匈奴税官职务,及楼兰国的财富喂养了匈奴的战争。 这财富的来源有两个方面。一是楼兰作为丝绸之路的一个中转站,他将自东向西或自西向东两方向流经这里的货物,全部官买,继而再由他发放。此举为他提供了一笔巨大的财富。第二则是楼兰国农业渔业的赋税,这块绿洲在那时还是具有相当规模的。 这些财富全部贡给了匈奴,致使国内民怨沸腾。贤明的马莲王后劝他采取不偏不倚的政策,即一边通过途径与大汉言和,一边与匈奴逐步疏远。但是王后的建议被他拒绝了。拒绝的原因之一是,他已经走得太远了;原因之二是,生亲不如养亲,在匈奴牙帐中长大的他,毕竟是对那牙帐有些感情的;原因之三则是在大汉的长安城,还有他的弟弟尉屠耆在那里,他随时在窥测着王位。他又想到冒顿许诺将小公主雁翎嫁给他。 所以在对待汉朝与匈奴的问题上,他只能取目前这种态度。父王将年幼的他送给匈奴做质子的那一刻,他一生的命运就已经定下来了。 自老王归西,他继承王位以来,他天天都生活在这种心态中。长时间的心理折磨,令他甚至已经有些麻木。此时,他看着一群楼兰美女簇拥在冒顿的身边。 冒顿的手无论伸向哪一个方向,都会碰到酥胸、大腿。他象一个奴仆一样站在旁边,一点国王的尊严都没有,忽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孤独,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种危险正在迫近的感觉。另一群楼兰美女正在甲板上跳舞。她们跳的是胡旋舞。当美女们的头在肩膀上优雅地摇摆时,尉屠归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脖顶。这话是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长叹一声: “这一颗好头颅,不知道将来会被谁割了去?!” 宫中有人要来了。新楼兰王的手从脖颈上取了下来。他轻轻地摇手,美女们退去了,隐回了船舱。他手扶把手,坐好。这时一条小船,驶近了,船上下来一位贴身的侍卫官向他报告。 马莲王后请他回去,西域都护特使苏童带着礼物求见,并有苏武的秘密书札。“自在天,我的大单于父亲,动手吗?”楼兰王尉屠归望着冒顿说。上座的冒顿喝了一口葡萄酒,咋咋嘴说:“这苏童是一员猛将先除之为快,对西域特使苏武要请君入瓮。” “是,决不放虎归山,我已准备好了孔雀丹招待他。”冒顿大笑:“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好样的。”“不过,西域都护府约有二万人马,万一慈父挡不住苏武的进攻,恐怕楼兰就灭亡了?”楼兰王尉屠归忧虑的说。冒顿又是一阵大笑:“孩儿,你只管放心吧,贰师将军李广利、先锋官李陵、军马监傅介子等已回到长安邀功领赏了,留在轮台城西域都护府的屈指可数,只有苏武、赵破奴、公孙敖、呼延赞、昆仑奴等称得上当今英雄,其他不足为虑。而且轮台城本王现在随时可取,还有匈奴插在大汉,不,应该是西域都护府心脏的匕首还未见血,这一次定叫苏武名败身裂!”一下把酒杯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个匕首又是谁呢?”楼兰王尉屠归轻声问。“看苏武怎么拔出这把刀,因为,这把刀插在他们心脏已生了根。”冒顿自语狂笑。画舫动了,驶向王宫方向。只一刻工夫,迅速地淹没入一片金碧辉煌中。我们一定还记得当年冒顿大单于在楼兰城宴请西域诸王时,楼兰国的两个王子也在宴席上,大王子尉屠归,小王子尉屠耆。冒顿将尉屠归掳为人质,却封为西域僮仆都尉,让他管理匈奴税收,三年时间税收达到千万,冒顿一下喜欢上这个会管理的年轻人,被收为义子。同时,霍去病将军一路凯歌解放西域,匈奴节节败退越过伏尔加河,一部分迁往匈牙利。凯旋途径楼兰城,小王子尉屠耆被带到了长安,汉武帝命吏部安排小王子在京师做知县,由苏武督管,现代理轮台城郡守。 这一日,楼兰城旁边汉朝设的烽火墩,随着第一个墩子上的狼烟点起,几千公里绵延道路上的烽火墩,便一个接一个燃起。狼烟一路腾起,至阳关、至嘉峪关,继而又穿过漫长的河西走廊,将边防有事的消息一直送到长安城中。狼烟是用狼粪点燃的。汉朝给这通往西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