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咬牙切齿:“好啊,她不是很疼你么,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偷抱出去,放在林子的树杈上。她急疯了,披头散发,找了一天一夜,又哭又叫——我看着她那个失态的样子觉得好解气,好痛快——我没有想到,没有料到她意然找到了你,还知道是我做的,她气得要命,骂我小小年纪心猜手辣,还打了我一个耳光!竟然敢打我。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她却失足摔死了,就算死也要紧紧抱着你!哼!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叫她声娘,是念在她十月怀胎生了我的份上,她却处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竟然敢打我!”云清面容扭曲,恨恨道。 云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全身冰冷道:“你——你说什么?娘……娘的死不是意外,是你……是你推她下山的?……” 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秘密瞒在云清心里十几年,这个秘密让云清得到了父亲的专宠,也终于把她自己逼疯了。 云清自顾自笑了,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她摔死后,爹爹果然就醒了,他终于知道谁才是最好的了。他讨厌看到你,讨厌关于你的一切,恨你到处乱跑害得娘失足摔死!你的存在时时提醒他娘是怎么死的!我是云家最优秀的女儿,是爹爹的光荣!而你?!你什么都不是,是个害人害已的扫巴星!” “你……你害死了我们的娘?还将罪责推在了我身上?”云淡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年爹对她的冷淡,也全是由云清一手造成的? “是你!是你害死她的!要不是你这么抢我的风头,我就不会恨她,更不会推她!……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多好,与爹爹深习花艺,深夜对奕,琴棋书画,你只是个讨人厌的扫把星,滚得远远的,每次羡慕又卑微地看着我,我好得意,好开心!” “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争夺爹爹的宠爱。”云淡突然觉得云清好恶心,居然是她害死了疼爱自己的母亲,还将一切责任推在别人身上,这么多年她就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所有错怪责在别人身上,仿佛那是她的战果一般。 “……可是上官博出现了,你就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悲悲凄凄,好像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看不起我所拥有的一切!我不准!我不准你有半点比我好!上官博也是个蠢男人,他分不清谁才是最好的,我要证明多少次,他们才会知道,我云清才是最好的!云清才是最好的!” 这时,云淡已经顾不得去痛恨云清嘴里吐出来的真相,而是惊愕地睽在了眼睛,恐惧地看着云清的变化。 显然云清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她垂头看着自己被绑在身前的手—— 手上皱纹纵生,鲜红的蔻丹在枯黄的手上显得难看,突兀。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转动着眼珠子,尽量捉捕余光处的视角。她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血液流动越来越慢,在自己身后的某处,什么东西在吸食她的热量与生命。她用力地挣脱着云淡的捆绑,慢慢地扭过头,老去的脖子上扯出一条长长的皱纹,她努力地扭着脖子,看着自己的背—— 云淡看到了她的后脑勺,上面原本乌黑的发已如白花绽放,慢慢地向下延伸着,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针,我的针是假的……怎么会这样……” 云清怨毒地看着云淡,绝望如死灰的脸上全是诅咒般的至恨:“你早就预谋好了一切,你这个贱——咳咳……”她费力咳着,白发已经蔓延到她的耳朵,显得诡异惊悚。 云淡辛苦地走了回来,松解绑紧她的衣带,自己却忍不住在颤抖,她知道云针带来的破坏,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它的威力。 云清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是我输了,我太大意了,被你这皮囊松了戒心……你一直就在等这个机会,假装要自毁容貌来博取我的同情,弄破镜子,故意激我射出云针,利用碎镜折我视线,引偏云针,再蓄所有力气推我撞上树上的云针……我太低估你了……”说着她又开始咳,嘴里淡有血腥,齿间全是红血,生命渐在流失。 云淡解开了云清,此时白发已延到了肩,她看到云清背上插着一根微红的云针—— 她慌乱地将它拔下,树干已然乌黑枯黄,落叶瑟瑟,上面还插着两根自云清之手射出来的云针,娇艳地泛着冷红的光。 “我无心的……这……这只是个意外……”云淡恐惧道。 “意外?好巧的意外啊!”云清的眼睛开始流血,乌黑的,粘稠的,然后是耳朵…… 她的七窍,开始流血了。 那个样子太过凄厉恐怖,云淡拼命为她擦去,手足无措地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无心的……” “是的,你无心的,你一直都是无心的。无心地抢走了爹爹的偏爱,无心地拥有了上官博的垂爱,无心地得到那么多侥幸的逃亡,现在又无心地杀了我。”云清的脸里划出更多的血水,血色渐淡,可见已是流泪,“而一直都是你的无心,让我恨得入骨刻心。”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争,是你太执着了。越执着,越容易失去,不是吗?”云淡拭着云清的脸,袖上已满是血渍。 云清始终是人,终于也被这生命之夺吓到了,哽咽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妹妹,爹爹一定传了你云针的解救之法……你救救我,我发誓,只要你救我,我将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念在我们手足一场,你救救我……” “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云针还有解救之法……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云清脸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