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盼我回去,又该如何呢?是不是很可悲?”海漂低着头,轻声道。 “怎么会呢?你这么好,有谁会不想你回去呢?” “那若是我来这以前不是好人呢?若是我像云清那般,是个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怎会有人愿意等我回去?” “干嘛说这种话,你怎么可能是个坏人?若是别处无地容你,那你便一直留在这里,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家人。” 海漂抬头看我,双眉轻皱,睫毛染湿,脸上已有泪痕。 除去刚来病重的那段日子,即使再悲伤,我都没有看到海漂流过泪,我感觉到此刻的他很迷茫,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徘徊着,挣扎着。 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会令他在受伤昏迷时痛苦得十指血肉模糊?又令他回忆起来如此疲惫抗拒呢? “没事,累就别想了。宋令箭若是这样那样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去骂她。你别事事让着她,她可不会体谅你。”我拍着他的胳臂道。 海漂站直了身子,笑了:“好。” 我也笑了,他知道我不敢。 我们往回走去,路上我突然很好奇,反正现在说开了也不觉得是个不能说的话题,问海漂道:“既然你能入梦,那,你有没有入过宋令箭的梦?” 海漂奇怪道:“令的梦?梦不是随便能入的,飞姐你陷在梦中无所防备,我又急着想看看你为何不醒,才……” 我摇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是,我就是很好奇呀,我想知道宋令箭会梦些什么——会不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小秘密呢?” 海漂笑道:“飞姐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她才不会跟我说,而且我也不敢——我就问问,你没入过就算了,或许,她就是个没有梦的人吧。”我的小算盘散架了。 海漂认真道:“我入过,在我还不懂怎样控制的时候。” 我一愣,道:“你看到什么了?——你放心,这是咱们的小秘密,我一定不会跟她说。” “令有梦,她的梦,是白色的。” “白色?什么意思?” 海漂悲涩地挑起嘴角,轻声道:“无尽的白色,像是雪,又像是海。” 白色?宋令箭不喜欢白色,也不喜欢冬天,怎么会梦到白色? “那她梦里有谁呢?有我们吗?” 海漂认真道:“我只遇过两次,两次都一样,整个白色的梦,还有她自己。” “那她在干什么?” “一个人在一直走着,好像在追,又好像在逃,又好像在找。” 好奇怪,无尽的白色和一直在走的宋令箭,在追什么?怕什么?还是在找什么?为什么听起来好孤独…… 我思忖道:“或许,你下次可以去试试看,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 海漂倒是很有原则,道:“那不太好,令的世界,令自己拥有就可以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正派得不行,什么都要为她着想——但是,你都不想知道宋令箭心里在想什么吗?若是能知道多一点,虽说不能哄她开心,但至少不会莫名其妙地惹她生气啊。” 海漂道:“她的喜恶很明显,也就那几个点,不去碰触就无所谓——其实飞姐不用这样缩首畏尾,她很在乎你的。” 我受宠若惊:“真的吗?” 海漂点头笑道:“这些年飞姐自己心里也该有数,她愿意付出的东西不多,但能对你与三哥付出的已是她能付出的一切。” 我的心莫名的就被这句话点亮了,道:“是吗?真的吗?我知道她其实心肠是好的,就是要把好好的话说得凶巴巴……那不仅是我跟韩三笑,还有你跟夏夏还有燕错,她一样都很在乎呢。” 海漂笑着点头,调皮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道:“说这些可不能叫她听见,说穿了她的伪装她可是会生气的。” 我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