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转了转头,换了个手的搭姿,睫毛颤了颤,轻睁开了眼睛,可能还没醒全,双眼毫无意识地微睁着。 我推了推她,轻声道:“夏夏,回房睡吧,这冷。” 夏夏猛地坐直了,表情还有些恍惚,对我道:“飞姐,你回来了啊?” 我笑道:“是啊,你不用等我吃的,饿了就先吃,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么。” 夏夏揉眼道:“没有,这不是不饿嘛,而且一个人吃没味道,还是等飞姐回来一起吃。” 我鼻子酸酸,将饭推到她跟前,道:“吃吧。” 夏夏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笑容一如往常,灿烂可爱,但是她的心里却藏着那么多悲伤,她比我累多了。 “蹄膀有订好吗?什么时候去取呀?”夏夏大口吃饭夹菜,还不忘往我碗里夹,这哪是不饿的样子。 “后天吧,明天的好的都被订走了,蔡大叔说后天把最好的留给咱。” 夏夏笑道:“恩,那我明天去买配料,准备一下,后天就能蒸煮烤炸了!” 我点头道:“恩,还得再去买点面粉,面粉店的老板年前收摊特别早,怕像去年那样不够了买不了。” 夏夏开心地点头,看了看我碗里的饭,道:“飞姐今天胃口好好呀,都吃完了呢,难道是今天的菜特别下饭么?” “是呀,我的病好拉,胃口也变好了呢。” 夏夏扁了扁嘴,竟有点喜极而泣的样子:“真的呀?好久没见着飞姐这么开心的笑了,都怕飞姐一直闷闷不乐变不回来了呢。” 我笑道:“那我不是要变成闷葫芦拉。赶紧吃饭,收拾下早点休息,明天可多事情要忙了。你呀,专心帮飞姐照顾好燕错,其他小事我来就好了,我多跑跑刚好可以散散病气嘛。” 夏夏开心地点头,道:“恩,恩。” 忙活完厨房的事,天色如墨。 入睡前我回顾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间想着,如果我会写很多字该多好,我会用心记下每件发生的事情,这样即使我离开了,他们还可以时常翻翻我的手记,回想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呢。 宋令箭,韩三笑,海漂,夏夏,大宝,郑珠宝,还有……还有上官衍,总是叫我大小姐的朱静……如果我死了,请你们记得曾经有个我。 好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平静,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是真的绝望得心死了么? 第二天我一醒来就起床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利索过。 时间不多,我怎能将曲指可数的生命浪费在偷懒上面。 去水房烧了水,厨房蒸了几个包子,夏夏还没动静,我不禁有些得意,难得我会比她起得早,一会儿她起来看到自己要忙和的事情都被我做完了,说不定还会吱吱喳喳的不服气呢。 吃了个包子,心想这会天还早,坐着绣花还不够亮,还是去市上买点菜,中午下厨给大家伙做顿好吃的。 一出院门,对院的门也开了,有人在扫地。 我悄声过去,海漂拿着扫把在扫地,只是个很平常的早晨,我却觉得这画面好像哪里见过,很心酸,很凄凉。 “起这么早,饭吃了没?”我倚在门口问他。 海漂一回头,脸上依旧带着清新的笑:“飞姐怎起这么早?平时不到中午见不着你。” 我笑了:“这不是偷久了骨头酸么,还是要多多早起。我厨房热了好些包子,你饿了自己去拿。” 海漂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我笑了,哪有人拿个扫把站着笑都能这么好看呢? “宋令箭呢?好点没有?”我看了看她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丝毫的亮光透出。 “恩,不过应是没这么早醒来。有事的话,晚点飞姐再来找她。” 我笑道:“也没什么事,就习惯问一问。我去市上买点菜,中午咱们吃好吃的。” 海漂一笑,道:“好啊,好久没吃飞姐做的菜了。” 我笑道:“对呀,天天吃举杯楼,账堆得我要跑债了。” 海漂认真问我:“跑债是什么意思?” “就是欠债不还跑了。” 海漂笑了:“这不是三哥么?” 我点头笑道:“对对对,就是那家伙。” 别了海漂,市上瞎逛了好一会儿,很多人都面露讶色,表示很久没有在这个时辰见过我。 肉摊头买了些五花肉,蔡大娘知道我要拿来包饺子,非说要给我剁成沫子了让柱子哥送来,我提了提肉的确有点重,也就没再坚持,多付了点银子生怕他们要找给我,马上就跑了。 回到巷子,我竟被自己买东西明明多付钱却还逃跑的德性给逗笑了。 “大早的也就只有姑娘会在巷中一个人独笑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巷角突然出现了个人。 我眯了眯眼,心跳得有点快,这是夜声的声音—— 夜声是乔装成了别人?抑或是用了自己的脸?这次我能看到他自己的长相么? 蒙亮中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我有点失望——这张脸我认得,是医庐那个小厮的脸。 “夜声。”我歪了歪头,笑道,“好久没见。” 小厮的脸因为夜声的描绘变得熟悉温柔,他对我笑道:“没几天,难得姑娘认得小生的声音。不过几天没见,姑娘心情似乎不错。” 我笑道:“哭着笑着都是一天嘛,再总是闷闷不乐我自己都要讨厌我自己了。” 夜声笑得深了。 “你扮成医庐小厮的样子,不怕碰上他穿帮么?”我奇怪道。 夜声轻笑:“放心吧,正是因为不会碰上,我才挑了这张脸。” “你怎么知道不会碰上?难道,他病了?还是离镇了?”昨天我去医庐的时候的确没看到小厮,医庐处处落灰,像是好久没人打扫了,难道真的是小厮不在,掌事大夫一个人无人打下手才关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