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抬头看着远方,半眯着双眼:“上官两兄弟都来找过你?” 我点点头:“是啊,我总觉得他们好像不太想我去赴宴,但最后他们都说为了完成云娘的心愿,希望我能如期赴宴,弄得我心里慌慌的。这宴,是不是真有什么其他用意啊?” 宋令箭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我,眼神平静中带点温和,发丝拂在身后像曼妙的长纱:“就当是久别重逢的礼物吧,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 久别重逢? 宋令箭他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我的梦,还有我那些零落在十六年前的回忆呢。 我咬了咬唇,挨近她问道:“西坡那对母子,是不是……” “宴未开始,盛食还是放在宴中作餐吧。”宋令箭打断了我的话,冷笑着看着远处。 “什么意思啊?”我不解。 韩三笑在后不耐烦地吆喝道:“意思就是你有完没没完,赶紧走,明明大脚丫子娘们还要装小脚婆娘作莲花移步呢?撒丫子快点跑,赶紧到了落座吃饭,说这么多有得没得废话干什么?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前胸贴后背的人的感觉?碎碎念碎碎念的一直热脸贴冷屁股,不怕脸起冷疮子啊?我听得耳朵都起虱子了。” 我扭头凶他道:“这么远你都听得见,你天生就是做贼的吧?讨厌。” 韩三笑对我摇头晃脑,骚头抓脸,翻着白眼表示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我跺着脚,一想到韩三笑讽刺我脚大,又拼命地将脚缩了回来,这讨厌精,真是气死人了。 我其实真不是个凶脾气的人,但这韩三笑,老是要挑战我的极限,对着他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凶神恶煞,这要是叫别人瞧见了,以为我是个多难相处的人呢! 身后夏夏依旧与海漂细说着什么,海漂则一直时有时无在笑看着宋令箭从不回头的背影,偶尔他会看看我,碰到我的目光,会温柔地点点头,弯起眼对我笑。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看我们时两种眼神的不同,这种区别换作是以前,我可能会觉得自己受到冷落,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安心,没有人比宋令箭更需要一颗不离不弃的心。 我笑了,拉了拉宋令箭,道:“宋令箭,我希望我们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变。” 宋令箭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对我没头没尾突然蹦出来的话估计也习惯了,不作答,可能也不放在心上。 “我本想年三十或者哪天作个宴,想收夏夏归燕姓,我还把这打算跟夏夏说了,她很开心,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开始散聊。 宋令箭垂着双眼,认真地走着自己的路,安静听着我的念叨,这仿佛就一直是我们的相处方式。 “可是,我又后悔了。”我拉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宋令箭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笑了,我就知道她有在认真听。 “如果我收了夏夏做燕姓,那么她以后就是我名义上的真妹妹了,那燕错就成了她哥哥了。” 宋令箭皱眉看着我:“那又怎样?你情她愿,燕错纵有不愿意又能干涉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一样,那就乱了。我觉得,夏夏还是继续做夏夏吧,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去选择自己的未来。”我突然觉得这个想法很妙,因为我一直都不舍得夏夏离开,但我不可能让她陪我一辈子,但如果她嫁入燕家,就另当别论了。 宋令箭面无表情道:“话即已如口,若不能履诺,就自己想好退路解释吧。” 我点点头,转头看着身后的人,目光相撞中,燕错飞快将脸转走了—— “飞姐又在打什么小报告,这小眼神,可奇怪了!”夏夏敏感地叫道。 韩三笑多嘴道:“小报告倒是没有,小算盘可真是打得满天飞,指不定已经把你卖了呢。” 夏夏咯咯笑:“卖就卖呗,也能比三哥你卖得价钱高。” 我瞪着韩三笑,这家伙,耳朵可真不是一般的尖,我这么小的声音他都能听得见,刚才我一直是侧着脸跟宋令箭说得这话,不知道燕错是不是看见了。 出了主镇,空气就开始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我捂着鼻子道:“什么味道?谁家肉臭了还是水沟堵了哦?” 夏夏道:“就是西花原里飘出来的味道呀,已经轻了许多了,前两天大雨下着的时候,跟乱葬岗被翻开了似的,那才叫臭呢,就这点臭味飞姐你就受不了了呀?” 远远的我们开始向西花原靠近,我实在是怕了这味道,道:“我们还是绕小道走吧,这么刺鼻的味要憋得我没气了。” 韩三笑道:“那得绕多久呀,要绕你绕,我可不想饿死在路上。” 我紧捂着鼻子,紧紧挽着宋令箭,加快步伐蒙头走着,计算着差不多快出花原地界时,我转头看了看这片阳光普照中的兰原胜景,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仙境为何变成了死亡诡地?就像一个芳华美女突然变成了恶毒丑陋的老妪,这种落差真叫人难受。 “我真想一把火烧了这里,然后再让这里重新来过。”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宋令箭轻缈地吁了口气,不知是在吐出憋太久的气息,还是在感慨这无情狠厉的沧桑变化。 一过西花原,很快就到衙院了。 平时总是安静无声的衙院,今天像是很热闹,蓉姨在门口张望,一见着我们就冲着院里喊““来了来了,燕家姑娘几位都来了呢夫人!” 一到衙院门口,云娘刚好就从里面迎了出来,温淡素雅地着了一件淡绿的布裳,无锦无饰,与普通人家妇人相差无几,只是神情笑容典雅端庄,不是金银珠宝能堆砌出来的。 我眯了眯眼,还是我所熟悉的温柔女人,无华丽妆容和狠毒的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