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唐斐是为了查案而留下的,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力排众议把新公司建在这样的小城市里,目的就是方便查案。
只不过,尸走案相关的消息收集和筛选都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尤其时间久了以讹传讹的也不少,要分辨假消息就格外困难了。
事实上,即使没有苟战鲲的配合,这案子也一定会查下去。
唐斐本来是不想把苟战鲲卷进来的,因此才让他等,可苟战鲲竟然连期限都不问,就这么一直等下去。
“不管怎么看,你们俩都是真爱的!”靳舟谄媚地笑着,“师兄你不想把狗子卷进来,忍住那么多次冲动,始终没靠近;狗子为了师兄又放弃了很多机会,当年不止一家外省的大公司人力资源部向你发出邀请。”
突然被提到毕业时候的事,苟战鲲的背有一瞬僵硬。
唐斐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没出省是对的,出了省就连魏紫姚黄都保不了你。”顿了顿,他又说,“你想想,苟家本来在本地还是个望族,五世同堂人口上百,这么多年一个个不信祖训,擅自离开到外省谋高职的,走的时候信誓旦旦要衣锦还乡,实际上有一个回来的吗?”
苟战鲲再次语结。
唐斐这话,简直一阵见血。
按说在外省大型企业就职高管之类的职位,收入不菲还很有面子,到了祭祖的日子就算不回来炫耀,难道他们也不懂什么叫“要想旺,敬祖上”么?
“一个都没回来过,好多离开之后就杳无音讯,传音讯回来的也是噩耗,压根没听说过离了这片土地还能善终的。”这么一说,连苟战鲲自己都害怕起来了。
靳舟身在道士协会,这类情况还是没少接触的,因此处理起来也更得心应手:“有的时候,有些事你不信都是不行的。苟家之所以人才凋零,跟这种自以为是的观点密不可分。”
“苟氏子弟的魂魄,已经跟固城山镇守着的这片土地捆绑在一起了。”苟战鲲说,“我很多时候都想,人离了这片土地,魂却留下了,魂魄剥离,只剩一个躯壳,自然是要腐朽的。”
景琛点了点头:“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生活节奏不快,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暖夏凉,海鲜好吃又便宜,这么有幸福感的城市,他们到底在嫌弃什么?”
“他们只是更重视成就。”唐斐手指很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打着节拍,转而看向苟战鲲,“你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有没有想过去省外发展?”
苟战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想过。”
唐斐倒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事,不免有点惊讶:“为什么?”按说,苟战鲲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存在,应该更信祖宗之言,又怎么会想去省外发展呢?
“因为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没人成天叫我二师兄、二狗子、狗子、或者狗xx……”要是投胎的时候能挑挑,我绝对不投在姓苟的人家。
靳舟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双眼写满同情看向苟战鲲:“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你的爱称跟狗挂钩。”他勾起嘴角看着苟战鲲,“你只要学会狗仗人势和苟且偷生就可以了,其他跟狗有关的词大概你都没什么兴趣,对吧?”
“知我这靳舟兄。”苟战鲲点头如捣蒜,“靳舟兄下次如果还有捉‘大仙’这样的好生意,记得一定要叫我来分一杯羹哦。”我穷。
景琛有点诧异:“你还瞧得上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
“我好不容易有点积蓄,我不想坐吃山空。”苟战鲲忙说,“而且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有其他人在场,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不要总叫我狗子、二狗子?”
“还不是师兄起头的?”靳舟挑了挑眉,斜睨着唐斐。
唐斐轻咳一声,手指依旧在打着节拍:“想换个外号儿?”
“不……不想……你给我起的,挺好……真挺好的……”秒怂。
“那就换一个吧。”唐斐五指同时点在桌面上,“是你自己拿主意,还是我们讨论一下?”
苟战鲲眸中流淌着一丝愉快,笑眯眯地对三人说:“这是给你们叫的,你们看怎么叫顺口就怎么来吧。”在说完这些之后,他又不免有些担忧,担心好不容易奋起抗争一次又要被打回原形,明显紧张起来,脸都绷紧了。
几乎在苟战鲲表态的同时,靳舟就举手了:“我来我来!”
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靳舟轻咳一声,指了指唐斐:“师兄你姓唐,他有喜欢吃棒棒糖,干脆就叫棒棒算了!”
“好像有点怪怪的。”唐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乍一听似乎还可以,但经不起推敲,可就是说不上什么不对劲来。
“太别扭了。”苟战鲲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寄希望于一向深思熟虑的景琛身上。
景琛看了一眼放在茶几置物层里的诸多零食,被一个红色的盒子吸引了目光。他灵光一闪,对着苟战鲲狡黠一笑:“既然你叫神棍,干脆就叫你棍棍好了。”
“比棒棒顺耳多了。”唐斐也表态了。
“棍棍?!”靳舟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