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开着车,穿过半个城市,唐斐来到了旧城区。 他的公司参与旧城区改造项目已经有半年时间,废了不少嘴皮子,才说服另外一家公司与他们公司交换负责项目,而那家公司拿下的恰好就是旧城区靠东面的那一块地皮,计划在那个地方建住宅区和商场。 比起唐斐拿到授权的地皮,明显这一块不是那么优秀,董事会也不断有董事在质疑唐斐的决策,但他就是想要这块地。 究其原因,他要找的人就住在旧城区东面。 旧城区的道路几经修缮,虽然还算平整,却比不得新城区宽阔。如今政府已经向新城区迁移,商业和文化中心也随之迁移,预计旧城区完成以后再考虑回迁,因此原本就有些老旧的城区更是失去了昔日热闹的面貌,几乎成为一个纯粹的住宅区。 唐斐前几年也参与了新城区的建设。相对新城区而言,旧城区的管理更加松散一些,小摊小贩避开执法城管,人行道上遍地开花。 到了车再也进不去的地方,唐斐选了一个不容易干扰出行的位置,将车停好。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页面,又检查了一下地址,往前面一个略显阴暗的小巷子走去。 老城区很少有昂贵的汽车开进来,更何况车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一时间,不少周边的居民都探头出来张望,于是便有人认出车牌号,只当唐斐是开发商老总实地考察,老街坊们热络地围了上来。 他们清一色的都是来探口风的,就想问问到底拆迁有多少补偿,也好心里有个底。唐斐也不是追人,自然不急在这一时,非常有耐心地回答着,时不时地安抚一下老街坊们激动的情绪,以免真的有人因为情绪激动而引起各种不良反映。 等老街坊们都散开了,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唐斐看了看手机,继续往目的的走去,脚步比先前加快了不少,似乎有点急切。 可等他站到他要找的那家人门前时,却又犹豫了。 ‘他不留联系方式,是不是因为不想再见以前的同学了?那我应该怎么跟他开口呢?’想到这种可能,唐斐由不得皱了皱眉,思索究竟除了红鸡蛋外,还有什么话题可以方便他继续留下。 就在这时,旁边的们开了,一位戴着老花镜的阿姨提着垃圾走出来,打眼瞧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帅哥,愣了愣:“你来找他家的啊?他朋友?” “是的。”唐斐粗粗地看了阿姨一眼,“您好。” 阿姨将手中的提袋放在门口:“我是他家房东,这层楼三套房子都是我的。他已经拖了我两个月房租,这几天我来要账发现人不见踪影了,如果不是东西还在我都要以为他已经跑了,你联系到他叫他早点回来交租,不然就把他的东西清出去了。” 这位阿姨语气里隐有些愤怒,明显拖欠仿佛外加躲她收租,已经引起她极度的不满。 “他不在?”唐斐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见阿姨脸色更加难看,立即赔笑改口说,“这样,我先帮他把欠的租金交上好吗?续租的话……先给他续半年吧。” “也行。三个月的补缴,六个月的房租。”阿姨脸色好看不少,招呼唐斐进屋,“带证了吗?合同是你签还是他签?” “等他回来自己签吧。” 阿姨将手写的合同扔到一边,从唐斐手中接过钱一张一张地点着。末了她抬起头:“一个月是一千,九个月九千,收到你现金两千,转账七千。水电费就先不跟你结了,你这有六个月租金压着呢。”写了收据递给他,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不是看他已经在我这里租了五年,平日里又经常到我这里帮帮忙,换了别人我一早给他撵出去。你是专程替他来交租的吧,他有你这么靠谱的朋友,以后就不担心总饿肚子上我家蹭饭了。” 唐斐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过得不好吗?”还好这家阿姨懂银行卡转账,不然他身上这两千块还真应付不来。 “好能吃不上饭?”阿姨毫不客气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你可帮着劝劝他吧,这小子看着挺机灵,怎么就不开窍呢,学什么都快却非要做骗子,好几次都被人骂到门上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唐斐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骂上门让阿姨误会了,他也没有辩解,只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他回来了,请通知他联系我。” “行嘞,天不好路难走,你早点回去吧。顺手帮我把那提垃圾带下去,好好的垃圾箱不让用,非要封了摆几个垃圾桶在外面,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爬的上下楼多辛苦哦!这几天没狗子帮忙,真是累惨了我老婆子。” 想来这位阿姨也是性格爽直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刀子嘴豆腐心,跟租户关系这么好的房东还真是少见。 唐斐提着垃圾下的楼,丢掉垃圾以后还专程到小卖部买了一包湿巾擦了擦手,坐回车里才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我让你帮忙找的人呢?” “师兄,我说你就给个照片,还是几十个人的毕业照,穿学士服的!五年下来人都是会变的,起码你给我一个免冠照啊!不给免冠照,你给我个名字也好啊!”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抱怨声。 唐斐一想,这事还真是他疏忽了:“苟战鲲。姓苟的应该不多。” “他?!”对方的声音明显带着惊讶。 “怎么?” “没什么,我让助手给你个定位,你跟着定位过去就好了。” 挂掉电话,不出一分钟唐斐的手机上就收到一个定位,他顺着导航开过去,发现这地方怎么有点儿熟悉…… 将地图放大仔细一看,这定位确实是在他家附近——梓华源